他沒有看到女人的身影,但在陽臺玻璃拉門的反光中,看到了一個模糊的長發影子。
那影子的位置很是詭異,像是站在了陽臺外。
岑嘉盯著看了一會兒,又發現了不知何時開了一條縫的大門。門鎖上還插著一把鑰匙,鑰匙圈的掛件在微微搖晃。
岑嘉認了出來,那是家里的備用鑰匙,原本應該放在玄關的鞋柜小抽屜里。
他身上的汗更多了。
微博上的那則故事在他記憶中冒了出來。
怪談異聞的小編究竟是在編故事,還是在講述真實發生過的事情?
岑嘉的腦海中產生了這個疑問。
他不知道答案。
只見玻璃拉門中的那個身影逐漸放大,一步步走近。
他瞪大了眼睛,看清了那個女人的模樣。
那女人的身影被不斷涌出的鮮血覆蓋。
她抬起了頭,露出了一雙怨毒的眼睛。
“為什么死的是我?為什么死的是我?為什么殺了我?為什么?”女人用一種古怪的語調質問著,雙手扼住了岑嘉的脖子,踮起腳,貼近了岑嘉的臉,雙眼和岑嘉的眼睛平視,“為什么死的不是你?”
隨著這一聲提問話音落下,岑嘉張開了嘴巴。他的喉嚨中傳出了什么東西被捏碎的聲響。
喀拉、喀拉……
岑嘉最后的意識便是那個女人的質問。
“為什么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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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時新聞:【小區驚現兇殘暴徒#外賣小哥和住戶先后被殺#】南城某小區昨夜突發殺人案。犯案兇手疑似某住戶熟人,擁有該住戶的備用鑰匙。據警方推測,該兇手在行兇前意外遇到了來給該住戶送外賣的小哥,他在殺人滅口后,又堂而皇之地進入該住戶家中行兇。另有該住戶的鄰居稱,外賣小哥身亡幾分鐘后,他在該住戶家中陽臺上見到了一名陌生女子。警方正全力偵辦此案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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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云吃著水果,詢問面前的李叔:“這個故事你還準備寫后續嗎?像這個人說的,其實可以寫后續。你之前那一稿的結局就可以接上去。”
雖然繼續寫后續,就會失去“網友投稿”的真實性,但大家都不是傻子,誰沒有個幾年“上網沖浪”的經驗?大多數人都知道這種投稿是賬號背后的人在編故事了,也就是沖著看故事才點開長圖的,打發、打發時間,不求多少真實,大概也不相信這種鬼故事會是真的。
李叔可能不清楚這其中的細節,但他有自己的想法。他對黎云搖搖頭,決定不寫后續了。
“那個事情本來就沒有后續。房子空置了好多年,等到拆遷,也都沒有再出什么事情。住隔壁的都說沒什么,反倒是住得稍微遠一些的,說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李叔感慨道。
“這和我們發微博,沒什么沖突吧?”黎云納悶。
李叔先前寫的那一稿就給整件事編了個合理的結局——當然,是有鬼存在的合理結局。
“嗯……還是不要了。以前不覺得這樣有什么,現在啊……”李叔感嘆起來,“說不定那間房子里真的住了一個鬼,一直留在那里,直到拆遷啊。”
他也當了一段時間的鬼了,這段時間還發生了不少事情,心境已經改變。他現在不想給從前聽說的那些故事編個臆想的結局。
“那拆遷之后,他會搬到哪里?”黎云順著這話題說了下去。
旁邊看書的易心發出一聲嘲笑,“要真有那樣的鬼,肯定瘋了。”
瘋了之后,大概就是到處殺人,直到被黑白無常給逮住,打個魂飛魄散。
黎云和李叔聽易心這么一說,頓時沒了好心情。
“他也可能找到新的房子吧?”黎云想起了尹士康,難得直接反駁易心的話。
易心依舊嘲笑,“新樓盤的新房?還是暫時沒人住的空房?就算他被殺之后沒有瘋,一個鬼呆在房子里那么多年也沒有瘋,他還找到了新的住處,那前后兩處住房的主人和鄰居可真是倒了血霉了。”
黎云被她這話噎住。
易心得意洋洋吹了一聲口哨。
她的手機這時候響起來。一看來電顯示,她就換了一副面容,很是文靜地接起了電話,說話的聲音都變得淑女了。
“喂,嗯,嗯……我準備出門了,你不用來接我。嗯,待會兒見。”
掛了電話,易心又吹了一聲口哨,瀟灑地往外走去,“我去約會了,跟小蓮說一聲,我晚飯不回來吃了。”
說罷,她的身影已經拐出了走廊,看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