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人將車開進車庫的時候,只覺得心里一寒。
他這個白老板的近親,當然很清楚別墅以及白老板本人的變化。
張和這個外人,也在車輛駛入車庫的時候,察覺到了不對。
車子停下,車內兩個人都沒有馬上下車。
中年人畢竟每天都要進出這里,還是很快適應了過來,開門下車。
張和坐在車內沒有動。
“張先生?”中年人替張和開了車門,問了一聲。
車門敞開,車內原本充斥著的香燭味道一下子泄了個干凈。
張和感到有什么東西纏上了自己。
這下,他想要借口離開,都不行了。
從車庫進入別墅,就像是從一間陰冷的地下室進入另一間陰冷的地下室。
室內的窗簾拉得嚴嚴實實,遮住了陽光。
別墅內沒有開燈,很復古地點著蠟燭。燭臺和蠟燭的造型都十分特別,帶著一種獨特的詭異感。
室內最明亮的地方,就是白穎的靈堂。
白穎的遺照不同于尋常人的遺照。那張黑白的臉上是一種麻木的神情。黑白分明的眼睛望著前方,像是注視著無盡的深淵。
這種令人頭皮發麻的感覺,使得中年人下意識地回避視線。
他能回避視線,卻沒有辦法捂住耳朵。
緊閉的室內不該有風的,但房間里掛著的白幡卻在搖擺不定。陰冷的空氣在房間內盤旋,呼呼的風聲更像是什么人的嗚咽。
哭聲鉆進人的耳朵里,帶出來的,是幽怨的嘆息聲。
白老板就坐在白穎的遺照前,即使到了近前,也會覺得他就是一尊栩栩如生的蠟像,而不是真人。
中年人每走一步,都會放慢一點速度。
張和看到這樣的場景,都不禁皺眉。
他上次來這里,和白老板面談的時候,這里可不是這樣的。
進門之前已經有所察覺,但親眼看到,他還是吃了一驚。
張和看了眼身前帶路的中年人。
這人也沒跟他說白老板另外請了什么高人。
他們這行,其實有些忌諱這樣兩頭請人。
所學不同,可能就有沖突。兩邊一起做法,誰都不知道會出什么事情。
何況,這同行做法的對象明顯不僅是沖著白穎的事情而去的。
張和心里嘀咕,這時候卻也不好說什么。
“老板,我帶張先生回來了。張先生有了點發現。”中年人小心翼翼地對白老板說道。
白老板眨了眨眼睛,仿佛是活了過來,只是模樣仍然有些僵硬,看向張和的時候,眼神呆滯。
“哦。張先生有什么發現?”白老板問道。
“已經弄清楚令媛遇到什么事情了。”張和含蓄地說道。
白老板面無表情,并不因為張和這句話而激動。他什么都沒說,只是靜靜等待著。
張和微微垂眼,將報喪鳥的事情解釋了一番。
“……這和我們之前查到的那個蕭帥的情況都能對應上。他失蹤的同時,他家鄰居一家也一同暴斃,應該就是受到了他的影響。”張和說著,搖了搖頭,“我之前算到蕭帥已經死亡,靈魂都沒有留下。恐怕是在逃離的過程中,遇到了黑白無常。他們巡視人間,遇到這樣的事情,直接就會出手,將害人的妖怪打得魂飛魄散。這也符合他鄰居家里的那些痕跡。”
這樣的說辭一半是張和調查所得。他的確查過蕭帥,也在蕭帥鄰居那兒探查到了黑白無常出手的痕跡。另一半,和蕭帥相關的那些,就是張和自己的猜測了。
他記得黎云說過“死無對證”。不管是誰殺了報喪鳥,那報喪鳥蕭帥肯定已經死了。將蕭帥的死歸于黑白無常,也能避免節外生枝。
他說完,就看了眼白老板。
“那個易心呢?”白老板面無表情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