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下眼,就見小區樓下站了一個人。
那個人站在路燈的光線外,看不清面容,但能看到他仰著頭,似乎正在望著上頭。
他一動不動,維持著這個姿勢。
袁昊澤后背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他想起了在醫院里看到的東西。
這想法很快就被打破了。
小區里經過的汽車照亮了路面,車燈照在那個人身上,讓袁昊澤看清了那個人的臉。
是嚴玉!
袁昊澤心中的恐懼頓消,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厭煩。
他關上了窗戶,退到了床邊,一屁股坐下。
他忽然意識到,嚴玉肯定會盯上他。
這個期限,或許是幾天,或許是幾周。
他逃回了家,但家沒有給他帶來任何安定——即使沒有嚴玉,他依然惶惶不可終日。
之前袁健翰的話反倒是給了他幾分安全感。
沒有人會想到范曉詩已經死了。只要范曉詩的尸體不出現,所有人都只當范曉詩失蹤了。范曉詩還是個精神病人。她的失蹤都不能算是出人意料。
即使他牽扯進這件事情中,也頂多被人懷疑他和范曉詩之間有瓜葛。
他和范曉詩之間當然是清白的。
順著這思路,不管怎么查,都是死胡同。
他安全了。
只有一個麻煩……不,兩個麻煩……不,還是一個麻煩。
嚴玉遲早會放棄的。
易心才是那個麻煩。
袁昊澤這樣想著,腦海中浮現出了易心的模樣。
無論是溫柔體貼的易心,還是鎮定自若的易心,最終都是那個輕輕巧巧拖著范曉詩尸體離開的嬌小女人。
袁昊澤一想到此,就感到害怕。
他對易心生出了恐懼。
只是,接下來幾天,易心都只是和他發發消息,并沒有出現,真正驚嚇到他。
他不當回事的嚴玉反倒是不停地出現在了他的周圍。
嚴玉知道自己已經被發現。
她毫無顧忌地跟在了袁昊澤身后,和他同進同出。
袁昊澤上班的時候,她就在附近等待;袁昊澤下班之后,她就徘徊在小區里。
她陰魂不散地跟著袁昊澤,模樣駭人,像是個流浪漢,頭發沒戲、衣服沒換,就那樣安靜地出現在袁昊澤身后,眼也不眨地盯著他。
不過幾天的功夫,袁昊澤身邊的人都發現了這一情況。
落在袁昊澤身上的視線不再僅僅是嚴玉一個人的了。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袁昊澤忍無可忍,在下班的時候,拐到一條僻靜的小巷中,轉身質問起了嚴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