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秀心像是被人定住了,眼中的仇恨變成了驚愕。
“你左右牢房都沒人。”獄警說著,同情地看著許秀心,“你還是早早配合調查,坦白從寬,別想著給你兒子頂罪了。沒用的。辦案的警察會查清楚的。你頂罪,你兒子也逃不了,你還要被判包庇罪。”
獄警對于許秀心這樣的人,并不覺得陌生。
頂罪這種事情,雖不常見,可也不罕見。一輩子沒作奸犯科過的普通人失手殺人,突然被逮捕,就更不稀奇了。那樣的人會又怎樣的反應,獄警心知肚明。
“你兒子昨天被你老公保釋了。他們提都沒有提到你。”獄警又說了一句,更加同情地看著許秀心。
她也是女人,還是個妻子,是母親,對于許秀心的經歷只覺得同情。但她的同情并不多,勸了許秀心兩句后,就離開了。
許秀心握著牢房鐵欄桿,身體一點點下滑,跪在了地上。
她的大腦一片混亂,這次是真正的混亂,不是夢境中那種沒有邏輯的胡思亂想。
她的潛意識已經做出了判斷,理智卻不想要相信。
她還是能聽到歌聲。
她微微側頭,看向了隔壁牢房。
她睜大了眼睛。
隔離牢房的牢門縫隙中,伸出了一只手。
枯槁般的手,指甲蒼白,陷進了肉中。
那只手如夢境中那樣自然下垂。
忽的,那只手顫動了一下,手貼著欄桿,緩慢移動,摸到了牢門的鎖。
牢門打開了。
許秀心聽到了腳步聲。
她的心跳逐漸和那腳步聲重疊。
隔壁牢房中走出了一個佝僂的身影,她扶著牢門走出來,靠著墻,走到了許秀心面前,低頭俯視著許秀心。
那老太太口中哼著歌。不同于她的長相,她聲音雖然沙啞,卻并不蒼老。
老太太枯枝般的手落在了許秀心的臉上,撫摸著許秀心的臉頰。
歌聲戛然而止。
老太太的臉突然變成了嚴玉的模樣。
“你要被槍斃了。”
如同宣告,那聲音冷靜清晰。
許秀心只感到那只手移動到了自己的額頭。手指點在她的額頭上。
嘭的一聲,自己的腦袋上多了個血洞,整顆頭顱都爆炸開來。紅的、白的碎屑成煙花狀,落在了牢房的地上。
※※※※※
黎云在睡夢中被一聲巨響驚醒。
那響聲像是槍聲。
可正常來說,生活中不可能出現那樣的聲音。
黎云冷靜地聽了一會兒,確認屋外沒有響動,不是他的三個同事兼室友中有誰在看電視,就漸漸放松下來。
大概是做夢。
黎云這樣想著,發現了黑暗中的光點。
他放在床頭柜的手機正閃著提示燈。
黎云暗自奇怪,拿起了手機,一解鎖,就看到了微博的提示。
他已經將“怪談異聞”賬號登錄到了自己的手機上,這幾天時不時就給“名字不夠長”發去消息。
那些轉發、評論、點贊的消息,他都沒有去管,也沒有發布新內容。
這時候收到提示,只可能是接收到了私信。
黎云一下子振奮起來。
是名字不夠長嗎?
黎云打開提示,卻看到了一個陌生的微博昵稱。
他只看了兩行,就失望了。
不是名字不夠長發來的私信,是另一個網友發來的消息,還是一封投稿。
黎云已經清醒過來,暫時沒有睡意,便打開了床頭燈,悠閑地看起了投稿的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