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就這樣過去,現在就過去。”黎云說著,就要出門。
強烈的不安感讓他無法呆在宿舍等易心回來。
他不想再看誰被誰殺死、誰又殺死了誰。
這種想法并非深思熟慮后的結果。
和之前不同,他現在感受到的并非懊悔或激動,不是那種想要挽回悲劇的心情,他只覺得不安。
上午的那一通電話似乎就預示著今天會發生什么。
還有昨夜那一整晚的噩夢,也像是不祥的征兆。
黎云急匆匆就出門了。
可他沒有馬上下到一樓。
他看著電梯里的顯示屏,在六樓的時候,按下了四樓的按鍵。電梯在四樓停下,等黎云離開,徑直下落到一樓。
黎云這時候已經進了辦公室。
深夜的辦公室,一個人都沒有。這間辦公室中本來就不可能有人進入。
周圍安靜極了,但并非完全的黑暗。
窗外,有月光,有燈光透進來。
旁邊的寫字樓中還有窗戶亮著燈,馬路上的路燈和車燈也同樣閃亮著。
黎云借著這點光線,看到了易心的小角落。
那角落中間立著畫架,畫布沒有被遮蓋,卻是背對著門。黎云繞了一圈,才能看到那畫面的內容。他每一步都走得很慢。漸漸看清畫面內容后,他就徹底立住不動了。
如李叔所說,這幅畫看著像是婚紗照,身材嬌小的新娘是易心無疑。不光是那身材,就連五官,這新娘都和易心有八分相似。
站在新娘身邊的男人穿著西裝,身材中等、體型中等,毫無特色。這個人留了個同樣毫無特色的短發。面部是肌膚的顏色,五官很淺,幾乎看不到。同樣如李叔所說,是個沒有臉的人。
黎云不知道這是不是袁昊澤。
他的注意力很快被畫面的其他部分所吸引,沒有竭力辨認那個新郎。他也沒必要那么做。
畫面的背景應該是禮堂,西式、中式混合,沒有那么鮮明的特色。周圍一圈的紅色,仿佛是大紅的緞子,又仿佛是紅色的壁畫裝飾,還有可能是紅色的花海。
黎云身上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他看清楚了,那深深淺淺的紅色是一個個人形,像是被釘在了墻上的人,腐爛、發霉,成了墻上一塊擦不掉的污漬。扭曲的靈魂則被釘在了畫上。
可當黎云一錯眼,那些奇怪的紅色又成了紅緞、紅花,找不到其中的人形。
這些圖案好像視力檢查中的畫冊,色塊和色塊混合,讓人很難看清楚到底構成了什么圖形。
黎云看了一會兒,再沒有看到那些人形,只看到了斑駁的紅色。
他視線一掃,只覺得畫面中的新娘易心似乎加深了笑容,又似乎露出了哀傷的神色。再定睛看去,那些錯覺又消失了。
黎云更覺得詭異了。
這是一種詭異的不祥感。
他不再逗留,不再研究那幅畫。
他趕緊跑到了電梯前,按下了下樓的按鍵。
出了金榮大廈,黎云分辨了一下方向,回憶著易心帶他去的那處兇案現場,也是袁昊澤租屋的所在地。
幸好,上次去的時候他留了個心眼,記了大概地址。
他這段時間到處尋找那所教堂的鬼魂下落,對瑤城的地圖也有所研究。
得益于此,黎云沒花多少功夫就找到了地鐵站,也弄清楚了路線。
他一個鬼魂,自然不用買票,插隊都很方便。
這個時間點的地鐵中還有些空間,黎云不用和活人重疊在一起。
他沒有心思關心周圍的狀況。
越靠近袁昊澤的租屋,他的心跳越是劇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