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殊聽到外頭的動靜。他父母應該是起來了。
又過了一陣,第三個鬧鈴……
這一天的早晨,和往日沒有什么區別。就是特別緊張他的嚴母,都在大早上的,提不起半點精神。給他做了早飯后,嚴母就打著哈欠,回屋換衣服去了。
嚴殊和嚴父一起吃了早飯。父子兩個說了些不痛不癢的閑話。
嚴殊三兩口就吃掉了東西,背著書包出門。
騎車出小區,和呂子奇碰頭,兩人都是一張困倦的臉。
晨光從天空灑落,汽車、自行車、行人的聲音在道路上交匯。
碰到了紅燈,聚集成一團的自行車、電瓶車大軍看起來很是混亂。
“那周六,我們跟張毅豪一起去咯。”呂子奇問道。
他打了個哈欠,沒聽到回答,便轉頭看向嚴殊。
嚴殊的車子沒有和他并排。兩人前面已經停了不少車,隊伍層次不齊。嚴殊的車子就被一輛電瓶車擋著,只能落后呂子奇半個車身。
呂子奇扭著頭,看到嚴殊那張沒精神的臉上覆蓋了不少汗珠。嚴殊瞪著眼睛,脖子像是被人拉長了,身體也因此脫離了車座。
呂子奇后背上的汗毛都豎了起來。他像是受驚的小老鼠,急忙看向前方。
他自始至終都沒有見過孫老師,這會兒往前張望,也只看到了人群的后腦勺和來來往往的車輛。
嚴殊還保持著那個詭異的姿勢,眼睛眨也不眨。
“耗子……”呂子奇咽了口唾沫,“你看到……看到什么了?”
兩人這動靜,已經引起了周圍人的側目。
嚴殊知道這一點,也聽到了呂子奇的話,卻是沒法做出反應。
他的眼圈發紅了。這不是長時間睜眼的后遺癥。
嚴殊鼻頭發酸,心里也發酸。
他看到了站在車流中的孫老師。
孫老師遠遠看著他。
原本只是脖頸、上身有些血跡,此刻的她卻是半邊身體都被染紅了。
她的手不見了蹤影,腿也少了一截。
那張嚴肅的臉上,沾著星星點點的血跡,眼睛直直看著嚴殊。
川流不息的車輛像是將孫老師給撞散了。
她那凄慘的模樣消失在了嚴殊的視野中。
“耗子。”呂子奇又叫了一聲。
嚴殊低頭,粗魯地揉了揉眼睛,“我不去了。”
呂子奇吃驚地看著嚴殊。
“我不去了。我……我還是要找到那家伙。”嚴殊咬了咬牙。
他抬起頭,發現孫老師的身影出現在他的車前。
那張臉嚴肅、憤怒,雙眼還瞪著自己。
嚴殊沒有被嚇到,而是認真地說道:“我要找到那家伙。我要給孫老師報仇。”
旁邊的路人都被嚴殊的話嚇到了。
他們看精神病一樣看著嚴殊,也有人哭笑不得,將嚴殊的話當成了小孩子的稚氣話。
呂子奇知道,嚴殊不是在開玩笑。
嚴殊深呼吸,看看孫老師,又看看跳轉成綠燈的信號燈,雙腳踩在了踏板上。
他的自行車穿過了孫老師的身影,身體也穿過了孫老師,先呂子奇一步,越過了停車線。
呂子奇只能跟上。
“你認真的啊?”呂子奇在后頭問道。
嚴殊用力點頭。
“那你準備怎么做?”呂子奇又問。
“找老師問問孫老師家的地址吧。”嚴殊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