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件事的真相難以得知,可事情的起源卻是不難想明白。
有問題的不是他,而是鐘姐。
鐘明華本來想要將這問題糊弄過去,可他們始終找不到出路,這樣就是回了家,恐怕也見不到人。
要是在家里見到人,或許就更麻煩了。
到時候被牽扯進來的不僅是他們姑侄兩個,還有他們的家人。
鐘明華這時候也不敢進公司,怕碰見人,也怕不見任何人。
他想著,還是和鐘姐好好說說這事情吧。問題在鐘姐身上,她自己稀里糊涂的,說不定他能想到辦法找到根源所在。
鐘姐聽鐘明華的問話,就想要哭。
她既是感到委屈,又是感到羞愧,她還很怕鐘明華知道事情原委,將她扔下不管。
她伸手抓住了鐘明華的手臂,一邊哭泣,一邊還是將整件事說了出來。
她到底是不敢欺騙鐘明華,既然開了口,那也不用有所隱瞞。
鐘明華要是有辦法,肯定會救她。
鐘姐的敘述顛三倒四,她還時不時要哭一哭,讓鐘明華聽得費勁。
他一邊安慰著自己這個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長輩,一邊思考著這整件事的經過。
“照你這么說,那個綁架了程倩的,現在想要綁架我們了。他綁架程倩”鐘明華頓了頓。
鐘姐從警察那兒聽來的情報,是程倩自愿上了那個人的面包車。
這或許只是表面,是旁人看到的事件表面。實際上,程倩可能跟他們一樣,被那個綁架犯用某方式困住了,不知不覺就進了賊窩。
鐘明華心下一松,安慰鐘姐道“他綁了人,肯定是要錢。他要多少錢,我們給他就是了。現金沒那么多,可以先把公司抵押出去。”
鐘明華很看得開。錢沒有人重要。
而且要說錢,除了公司那點流動資金和他手上日常開銷的一部分現金,他這么多年賺的錢,其實都在妻子的海外賬戶上。而他妻子到國外給兒子當了陪讀。雖不是一年里三百六十五天都在國外,但她現在的確不在國內。鐘明華即使將自己卡里面的錢全部拿出來,也不至于讓他傷筋動骨。
他的公司,則是他早就計劃著要交給其他人的產業。要是被拿來保命用,他也不心疼。只要人能活下來,到時候報了警,不管有沒有將那個罪犯抓住,公司都不會落在對方手中。他要害怕對方再報復,那脫身之后,趕緊出國就行了。
鐘明華心中安定,再思考鐘姐的處境,覺得鐘姐也不過是比自己危險一些。鐘姐要是能聽勸,舍了身外之物,和他一樣想方設法保住性命,那肯定也沒問題。
鐘明華的想法仍舊是在最尋常的思路上。他想的是應對綁匪,和綁匪周旋。就是這個綁匪手段奇怪,他也下意識地沒有多想。
鐘姐變了臉色,倉皇地叫道“程倩已經死了”
鐘明華臉色一僵,“二姑姑,你別這樣東想西想,嚇唬自己”
“她真的死了她已經死了她被吊著,被吊在那兒”鐘姐松開抓著鐘明華的手,抱住自己的雙臂,手摸到了自己的肩膀上。
程倩好像就是被鎖鏈穿過了肩膀,吊在天花板上,和那些死豬吊在了一起,也像是冰凍的肉塊,一點兒生機都沒有。
鐘姐又想到了她先前看到的殺豬場面。
程倩肯定是那樣被殺掉的,她也會那樣被殺掉。
鐘姐恐懼得瑟瑟發抖。
她看向鐘明華,見鐘明華的神色,忽然明白過來,鐘明華實際上根本不知道他們在面對什么。
“那是鬼那個東西肯定不是人程倩也不是人了他想要殺了我們就跟殺豬一樣,跟殺掉一頭豬一樣那個男人”鐘姐的聲音尖利,配上她臉上驚恐的神色,就像是真的看到了厲鬼。
鐘明華沒有切身感受,他只覺得鐘姐是在危言聳聽。鐘姐是被嚇壞了,才會這樣想。
“你看到了什么我怎么都沒看到他要殺了我們,怎么只有你看到了姑姑,肯定是你看錯了,你在自己嚇自己。我們是遇到了一點事情,但也沒有你說的那么嚇人。你說說,如果那個人是要殺人,他為什么要殺了程倩,要殺了我們他殺程倩,程倩一個大晚上落單的小姑娘,還能解釋。他殺我們兩個,我們都在車里面呢,之前周圍那么多車和人呢。他要殺你,他為什么要殺你”
“我看到了”鐘姐打斷了鐘明華的話,“我看到了那輛車”
“你自己剛剛也說了,警察都查到監控了。監控都拍到那輛車了。”鐘明華冷靜道。
萬事都有因果,有其邏輯存在。
如果那個犯人有理智,就不應該挑選他們兩個為目標,即使他要對鐘姐下手,也不該在鐘姐上了鐘明華的車子后下手;
反之,如果那是個精神不正常、胡亂殺人的罪犯,他更沒理由選擇他們兩個為目標了。
難不成他們就這么倒霉,所有的巧合碰到了一起,讓他們落在了那罪犯眼中,還果斷地動手了
鐘明華并不信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