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子都是人做的,能想出來的手段,萬變不離其宗。”
可這些東西不是人。
“哪兒來那么多神啊鬼啊的事情啊。都是以訛傳訛。你是當警察的人,以事實為依據啊。”
事實就是真的有這些東西啊
“好好干你的本職工作。你自己當警察的還信吶”
他也不想相信,可眼前發生的一切
“我志愿成為”
“忠于祖國,忠于人民,忠于法律”
“執法,清正廉潔”
“不怕犧牲
“為實現自己的誓言而努力奮斗”
“恪盡職守,不怕犧牲”
“為人民服務”
“愿獻身于崇高的人民公安事業”
心底深處,有什么聲音涌現了出來,越來越響亮。
林友德覺得黑暗中出現了一束光。
身體再次本能地動了起來。
他伸出手,要從黑暗中抓住什么。
他抓住了一只手。
纖細的、脆弱的、無力的手。
他立刻聯想到了病床上的方曉恬。
他只見過病床上的方曉恬,第一眼見到方曉恬的時候,她就毫無生氣地躺在病床上,身體和病床邊的儀器連接著,那是她活下去的唯一希望。
他還記得自己第一眼見到的陸雨。和死時的冰冷身體不同,與方曉恬也不同,第一眼見到的陸雨虛弱,卻仍然有著生氣。即使知道了自己家人的噩耗,她也堅強地沒有掉眼淚。也可能是眼淚早就流干了,根本無法流淚。但她的眼睛里還有著光。她問了方曉恬的情況,得知方曉恬幸存后,她的眼中就有了絲絲喜悅。
林友德又記起了最近才遇到的宋英英。那小姑娘一會兒變一張臉,就跟大多數她這個年紀的小孩一樣,情緒總是時好時壞,讓人捉摸不透,可又是那么的鮮活,和尸檢報告中僵硬的軀體截然不同。
她們本應該好好活著,好好享受生活的。
林友德的手上多了力氣。
他看到了黑暗中的情景。
躺在病床上的方曉恬,被舉在半空的宋英英。
還有,還有那晚在病房內無聲無息死去的陸雨
他只來得及抓住方曉恬和宋英英,眼睜睜看著陸雨沉入黑暗。
他低著頭,看到了自己身上的警服。
為什么會想要當警察呢
他其實原本想要當法醫來著。
想當法醫,也只是因為十幾歲念書的時候,單純覺得法醫很帥,解剖尸體、偵破案件什么的太酷了。
沒考上法醫,臨近畢業的時候,盲目隨大流地準備去考公,在好幾頁的公務員崗位中,看到了警局,便回憶起了高考時對法醫的崇拜,選了這志愿。
從警兩年,他還沒“帥”過,跟隨著師父和小隊長,還從沒真切感受過自己救了一個人、自己抓了一個罪犯,電影中那種曲折酷炫的劇情更是離他遙遠。
他有片刻的迷茫,但手中輕而沉的分量,讓他回過了神。
他這時候才感覺到自己的意識好像被釘在了這一奇妙的空間。
他動彈不得,只能死死抓住自己找回來的兩個人。
那兩個人毫無動靜,仿佛已經死去,林友德卻知道她們還活著。
她們陷入到了噩夢中,就像剛才的他那樣。
她們需要一點指引。
林友德覺得手上一沉,有什么東西在另一頭拉扯著宋英英和方曉恬的身體。
林友德著急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