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離開嗎”宋英英不敢置信,“他們都無家可歸而且為什么不報警”
鄧欣抬眼看向宋英英,當她真是個小孩子,只說了一句“他們都是被自己兒女送進來的。”
宋英英初時未能理解,但轉瞬,她就聯想到了三院發生的一些事情,臉色逐漸變化。
能決定一個孩子未來的是他們的父母;能決定一個老人未來的是他們的孩子。
在父母和子女還健在的時候,外人所能做的事情非常有限。
宋英英就曾見過拒絕給父親治療的女兒,見過給母親胡吃海塞符水神藥的兒子。三院那些科室大主任醫術精湛,能治病救命,卻沒辦法救那些人。尹士康守護了三院幾十年,也對此束手無策。
宋英英沉默下來,捏緊了拳頭。
和三院不一樣。
三院頂多是無法治療那些老人,眼睜睜看著他們被子女放棄。金年養老院所做的,卻是加速那些老人的死亡。
“既然你知道這些,可以報警吧。”黎云開口道。
金年養老院的所作所為顯然違法了。
法律可能無法界定那些老人子女的主觀惡意,但卻能阻止和懲罰金年養老院繼續為非作歹。
鄧欣沒有馬上回答。
黎云感受到了她內心的動搖。
“你是養老院的人證,你可以指認他們。我看到養老院里裝了不少監控”黎云循循善誘。
“房間里沒有裝監控。”鄧欣打斷了黎云的話,“我根本沒有證據。我報警了,也沒有辦法”
“那就搜集證據。”李叔說道。
鄧欣茫然地看向了李叔。
“我們一起搜集證據,報警,將金年養老院的事情曝光。警方介入,就會調查清楚。他們更清楚如何查案。養老院那些人,都是畜生,但他們不是那種江洋大盜,他們不懂反偵察的那些東西。只要能讓警方來調查,就能查清楚。”李叔的思路非常清晰。
“警察最近就一直來”鄧欣連連搖頭。
“他們最近來是來調解的吧屈老先生的家人沒有報警,沒有舉報養老院失職,養老院也沒有自首認罪。兩邊那副架勢,警察不會把這事情當刑事案件來辦,來養老院的都是社區民警。”李叔反駁道,“分工不同,職責不同,業務要求也不同。你也說過,你以前看到屈老先生,還當他是生了什么疾病才會變成那副樣子,怎么都想不到他是被餓死的。”
幾個被喊來調解糾紛的民警自然也想不到金年養老院如此膽大妄為。
更何況,民警的職責所在就是避免家庭糾紛演變成惡性刑事案件,他們很少主動將家庭糾紛中的當事人立為嫌疑犯,對他們進行刑事調查。
但是,如果有人能證據,情況就變得不同了。
鄧欣又揪起了被子,“這樣,能行嗎蔣春芳他們說,老板勢力很大。老板背后還有人。金年養老院上面有大老板,連鎖的養老院開遍全國了”
宋英英沒好氣地瞪著鄧欣,“這有什么好怕的他們作奸犯科都不怕,你怕什么他們還能殺人滅口嗎你當現在是什么年代啊”
宋英英也算是經歷豐富。
早年三院還經常接收到街頭斗毆被砍了手腳的急診傷患,少不得還有些地痞流氓在三院鬧事,有段時間黃牛猖獗,倒賣看病的號牌都能演變成一場斗毆尹士康那時候是真正守護起了三院,保護了三院內的醫生護士不受侵害,可再多的事情,他也做不到了。
造成這種亂象的不是鬼,是人。
讓這些糟心事消失的也不是鬼,而是人。
宋英英因此對現在社會的治安非常有信心。
鄧欣卻是那種一輩子只有辦身份證的時候,見過幾次戶籍民警的人。
童年的慘痛經歷讓她繞著警察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