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她的麻煩來,陸雨其實是處于半安全的境地。她的父母至少還沒有被那些東西知道。陸雨完全可以甩了她,去找父母,帶著父母遠走高飛。以她的家境來說,出國也是可以。再過分一些,陸雨可以將她推出去。她要是死了,“王嘉”作為嫌疑人,絕對會被警方盯住。陸雨還可以將“謝軒榮”也牽扯進來。那兩個東西只要不能輕易扔掉他們剛弄來的身份,就得和警方周旋。這段時間,也足夠陸雨遠走高飛了。
方曉恬膽戰心驚,時而也會想到屈從,想到自己將陸雨推出去。
只是,她到底沒有這種心狠手辣,也沒有那么大的膽子,與虎謀皮。
如果不是確信王嘉已經死了,她也不會想到和陸雨一起逃跑,扔下這整件事不管。
方曉恬一時間心中悲涼。
她也不再說話了。
這樣的自我安慰、自我催眠,她做了幾天了,根本欺騙不了自己。
“走吧。我們還是只能想辦法聯系那個黎云的家人。”方曉恬低落地說道。
陸雨沒反對。
陸雨也不是沒想過方曉恬想的那些事情。她還想過謝軒榮。不是現在的“謝軒榮”,是變成鬼的謝軒榮。謝軒榮那晚現身,或許就是在警告她,也或許是求助。她希望是前一種情況。
鬼能殺人,那人死后變成鬼,是不是就能殺了鬼?
陸雨都不知道取代王嘉和謝軒榮的究竟是不是鬼,但總歸是差不多的東西吧。樂觀點想,說不定謝軒榮和王嘉已經自己復仇成功了呢?
這也是一種自欺欺人的想法。
方曉恬話沒說錯。她們這些天來掙扎不停,但最后還是只有那一條明確的路。
方曉恬到門口查看了情況。
從貓眼往外看,看不到人,走廊上也沒有動靜。
方曉恬小心翼翼開了門,打探了一會兒,才招呼陸雨跟出來。
兩人懷揣著忐忑的心到了電梯間,坐電梯下樓,到了大堂,一路無事。
方曉恬辦了退房手續。
等待的時候,兩人又跟做賊似的四處張望。
酒店前臺都覺察出不對了。
不過,當日看到“王嘉”敲門的那個客房服務已經給同事們講過那天的事情。酒店上下都當這兩個女人是碰到了家暴渣男。雖然對她們的行為有些懷疑,但酒店自始至終都沒想過聯系警察。這時候,他們也不過多花了點時間檢查那間幾天都沒開過門的房間。
“那個,有沒有人來問過我們的事情?”方曉恬試探著問道。
前臺搖搖頭,露出一個安撫的微笑,“沒有,這幾天沒有人來過。”她也不好直說方曉恬的事情已經傳遍了酒店,只能這樣回答。
方曉恬和陸雨松了口氣。
前臺欲言又止。她想要勸兩人主動報警,可想想她們情愿在酒店住,也不去報警,她就咽下了到嘴邊的話。
又等了一會兒,退房手續終于辦好了。
陸雨和方曉恬出門打了車,直奔陸雨父母家而去。
方曉恬是想過暫住陸雨父母家的,只是陸雨沒有主動提出這一茬,她也不好先開口。
陸雨想過最壞的情況,也就是她和方曉恬難以幸免。這樣的話,直接死亡大概是這種“最壞”中的“最好”結局了。她父母會傷心,但至少能平安地繼續活下去。
陸雨住酒店的這幾天,一想到此,就會無聲地流淚。這種無聲的眼淚到今天已經流干了。
她回家的時候,心情非常平靜,沒有一絲波瀾。
她掏鑰匙開門,心中在想著要對父母說的那些借口。
方曉恬陪她對過話,兩人覺得萬無一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