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自我安慰。
這些東西不敢輕易殺了她們,他們的確很珍惜剛得來的人類身份,也不想被人類社會的法律盯上。
陸雨一想到此,心中涌現了一絲希望。
她的父母、方曉恬的父母或許都活著。
在一個人口密集的現代城市中,想殺人、藏尸,且要做到萬無一失,那絕不是容易的事情。他們肯定有所顧忌。他們就是想要替換掉她們的父母,也是有困難的吧?否則不必那么麻煩。無論是在此前就利用她們的父母、利用警察找到她們,還是現在殺死她們、找同類替代她們,都是比綁著她們進行長途運輸更輕松的事情。
陸雨掙扎得更劇烈,也更小心了。
她的努力獲得了回報。
方曉恬醒了過來。
方曉恬輕輕掙扎,鼻間發出輕哼聲。
陸雨不知道該怎么將自己的發現告訴方曉恬,只能努力挪動身體,試圖抓到方曉恬手上的繩子。
方曉恬的掙扎并不劇烈。
在車子又行駛過一段坑洼不平的道路,兩人身體在后備箱里碰撞了幾次后,方曉恬的掙扎也變得有目的性。
兩人幾經努力,手指碰到了繩子,幾乎要將指甲給掰斷了,才總算解開了繩結。
她們迫不及待地扯掉嘴巴里的布頭,又同一時間,伸手去捂對方的嘴。動作做出來后,兩人都愣住了。
兩人一起慢慢收回手。
“小聲點。”方曉恬幾乎是耳語。
陸雨也輕輕“嗯”了一聲。
兩人接下來艱難地解開了腳上的繩子。
這一番掙扎,讓她們出了不少汗。
她們都不敢大聲呼吸,都盡量將自己的動作幅度壓到最低。
得到了自由,兩人才摸了摸自己的周邊。
后備箱很小,剛好塞下兩個女人。要不是兩人的體型都偏瘦,她們恐怕連伸手解繩子的空間都沒有。
方曉恬和陸雨都不懂車,摸后備箱內部也摸不出車的狀況。不過,她們好歹是能弄清楚后備箱的門在那個位置。
方曉恬的身體就貼在這一側。她努力扣著縫隙,卻是不可能將后備箱打開。她又將耳朵貼了過去,想要聽到外頭的動靜。
陸雨看不到方曉恬的動作,只感到方曉恬忽然靜止不動了。
她輕輕碰觸著方曉恬。
方曉恬努力轉過頭,對陸雨低聲道惡:“我只聽到了這輛車的聲音,沒有車子經過。”
沒有多少車,路況還不好,這地方看來不是市內。
方曉恬和陸雨沒什么方向感,也不認路,在瑤城內如此,放到瑤城周邊的區域,她們就更加抓瞎了。
“是出瑤城了嗎?”陸雨問道。
方曉恬搖搖頭,隨即意識到陸雨看不到自己的動作,便低聲回答了一句。
陸雨一陣沉默。
“出瑤城要經過收費站的吧?要是碰到交警,我們可以弄出聲音來。”方曉恬摸索著,抓住了陸雨的手。
陸雨也握緊了她的手,“可要是,他們是開到什么沒人的地方……”
她沒有繼續說下去。
她們現在弄出動靜來,一定會引起那些東西的警惕,可等到那些東西到達目的地,她們的境況未必會比現在更好。
“至少,他們是有顧忌的。我們爸媽,應該沒事吧……這里只有我們,警察那幾天也沒來找過我們……”方曉恬勉強說道。
陸雨想到的事情,她也想到了。
父母可能平安無事,這個消息,讓她冷靜了下來。
陸雨“嗯”了一聲。
“我盯著外面。”方曉恬握著陸雨的手,用一種扭曲的姿勢,盡量聽著車外的動靜。
陸雨不知道她們昏迷了多久,只能從這一刻開始努力計時。她還努力感覺著車子的移動方向,直行或轉彎,這樣細微的變化,得非常用心,才能注意到。
車輛大概又行駛了半個小時,期間到底轉過多少彎,陸雨沒有計算清楚,她只覺得車子似乎一直在直行,可能進入過一些彎道,但沒有碰到過十字路口轉彎這種情況。
方曉恬也沒有聽到任何人聲、車輛聲。她在這期間還懷疑過自己的聽力。她可能漏聽了很多東西,否則,這個現實就太令人絕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