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靈身形一滯,龐大軀體被咒言所蘊含的無形力量所扭曲,肉山似的灰白軀殼像被丟進洗衣機那般迅速絞緊,抖出一陣接一陣的浪花。
很快,它的胳膊就不堪重負,硬生生被咒言絞斷。
大量暗紫鮮血噴涌而出。
狗卷棘冷靜地又補上一句「崩裂吧。」
下一瞬。
從怪物的胸口開始,道道裂紋逐漸向四周彌漫。
幾乎只是剎那的功夫,咒靈的肉體便沿著開裂的紋路崩成了塊塊碎肉,緊接著又像被燭火點燃一般,消失成輕薄黑煙。
狗卷棘眼底冷意微斂,重新拉高衣領。
身后有氣喘吁吁的聲音傳來
“狗、狗卷同學,帳、帳還沒放”
伊地知扶著道路一側栽種的樹木,跑得上氣不接下氣,見到眼前的一地狼藉后更是顫顫巍巍抬手,默默掐了一把自己的人中。
弱小可憐又無助的輔助監督自然是跑不過二級術師的。
何況,狗卷棘正在進行準一級的稱號評定。
伊地知一想到這之后的善后處理與工作報告,就恨不得直接原地昏厥。
要、要不是五條先生突然就說自己要去買并盛特產
伊地知不由在心底小聲抱怨。
狗卷棘聽見伊地知的話,轉頭看向這位喘得仿佛馬上就要厥過去的輔助監督,冷淡眉眼浮現幾絲歉意。
“鮭魚。”
他話音一頓,感受到掌心下少女掙扎的力道后,體貼地松開了手。
廣瀨穗香猛地抬起頭,一邊努力張口呼吸,一邊迅速往四周掃視。
不見了。
剛才那只怪物,不見了。
耳畔傳來少年關心的語調“大芥”
大、大什么
她一時茫然,與狗卷棘直愣愣對視著。
救了她的白發少年有著一副俊秀清朗的長相,頭發理得短短的,墨色制服裹著清瘦身軀。
制服的領口很高,仿佛故意這么設計似的,將他的下半張臉擋得嚴嚴實實。
少年似乎意識到了什么,先是微皺著眉將她仔細看了一遍,又從褲袋里抽出手機,切出備忘錄,打字。
你沒受傷吧
他眼里是很純粹的擔憂。
廣瀨穗香不太明白他為什么突然用手機打字。
但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問。
她抿抿唇,感受著從肩膀處傳來的陣陣疼痛,努力控制著自己吸氣的沖動,說“還好,謝謝你救了我。”
她停了一息,又小心翼翼掀眸,鼓足勇氣問,“剛才那只怪物是被你消滅了嗎”
連她自己都沒意識到,她語調有些細微的顫抖,手指也不禁攥緊了他的衣袖。
狗卷棘注意到她不對勁的狀態,低眸仔細看了眼她的表情,靜默片刻,點頭。
廣瀨穗香手指松開又抓緊。
他消滅了怪物。
明明普通的物理攻擊對它們完全不奏效。
所以,他一定是用了什么特殊的辦法。
也就是說,眼前的這個人,很大概率知道襲擊她父母又無處不在的,那些怪物的本質。
廣瀨穗香不禁用力閉了閉眼。
她好像又回到了那天夜晚,聽見了連綿不絕的雨聲,看見了母親蒼白冰冷的面容。
那陣虛幻的雨聲催促著她脫口而出“那你一定知道那些怪物究竟是什么,對不對”
剔透的粉眸里含著祈求之意。
而伊地知已經緩了過來,邁動著酸軟無力的雙腿走到了兩人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