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系不上伊地知的話,可以打我電話
廣瀨穗香愣了下。
護士已經不耐煩地開始連聲催促。她這才反應過來,一邊小雞啄米式點頭一邊迅速將那串號碼輸了進去。
做完這些,她將手機還到狗卷棘懷里感激一笑,小聲跟護士道著歉跑去了ct室。
門縫合攏,狗卷棘沉默地注視著少女逐漸消失在厚實鉛門后。
他最后看了一眼鉛門,轉身朝醫院外走去。
出租車已經在醫院大門口等了一會兒。
駕駛席上坐著司機師傅,副駕駛是可憐的打工人伊地知;后座則被長手長腿的某白毛教師毫不客氣地霸占大半。
狗卷棘彎腰進車的時候,敏銳地嗅到了一股十分甜膩的味道。
像是蜂蜜、奶酪、黃油混雜在一起的、那種往甜品里放進了致死量白砂糖的香氣。
狗卷棘目光落在白毛教師手里捏著的松餅上,頓時露出了一言難盡的神色。
“嗨。”五條悟笑瞇瞇打招呼。
“昆布。”
狗卷棘關上車門,又默默搖下了整扇車窗。
冰涼夜風緊跟著灌進狹小車內。
五條悟遞過松餅“廣瀨同學的檢查做好了”
狗卷棘搖頭拒絕“木魚花。”
頓了頓,又補了一聲,“木魚花。”
聲音聽起來悶悶的,含著絲淺淡的疲倦。
狗卷棘將頭靠在車窗旁,垂首摸出手機。
因為時間緊迫,剛才一結束與五條老師的通話他就不得不去找廣瀨道別,一時也沒能來得及檢查信息。
如今安定下來,他才發現honoka給自己發了很多條新消息。
狗卷棘點開聊天頁面,一一查看起來。
家人生病了。
應該是她今天說的兩個姐姐之一吧
暫時見不了面。
雖然他已經單方面的見到了。
很高興你還記得聊天時的小事,會好好珍惜禮物。
狗卷棘滑著屏幕的指尖倏然一頓。
“”
他不禁慢吞吞地把衣領往上又拉了拉。
特制衣領差點就要遮住眼睛。
也許是因為才見過現實中的她,聽見過她真實的聲音,所以此時此刻,他腦海里幾乎能浮現出金發少女對他說這句話的生動模樣。
比照片要更靈動。
完全不同的、他所不知道的另一面。
狗卷棘想起自己伸手接住廣瀨穗香的那一幕。
像是接住了從天而降的金色星河。
疾馳而過的斑斕彩光中,少年低首凝望手機,側臉被浮光掠影暈染得有些模糊。
可長睫垂下的弧度卻顯得異常溫柔。
檢查報告出來,沒有骨折,只是挫傷,休養一小段時間就好。
廣瀨穗香對這個結果并沒有什么太大的意外。
她的身體素質要比普通人好那么一點。
好像這也是基因遺傳。
因為據赤尾莉昂所說,她父母的身體素質也不差。
廣瀨穗香拿到檢查報告,想了想,在通訊錄里翻找到狗卷棘的號碼,然后給他發了一條自己無礙的信息。
畢竟對方特地陪她來了趟醫院,她不是那種不通情理的笨蛋。無論結果如何,總得告知他一聲。
狗卷君是個好人。
而且,說不定他們將來還會成為同學。
廣瀨穗香想。
第二天,廣瀨穗香來到了大阪。
赤尾晶的骨折程度不大,據本人所言,是由于她沒好好看路,不小心跌下樓梯所導致的。
醫生說接上外固定就可以回家修養。
唯一的問題在于
赤尾晶入學的高中是寄宿制學校,對出入管理尤其嚴格,輕易不讓外人入內,而廣瀨穗香又放心不下讓骨折的姐姐一個人回宿舍住。
回并盛的話,又太折騰。
好在晶的老師愿意將自己在大阪的一處空房騰出來給她們暫住。
于是住宿問題解決。
接下來,就是等待赤尾莉昂坐明天的航班回來。
這兩日赤尾晶似乎也察覺到了她悶悶不樂的情緒,明里暗里試探過好幾次。
廣瀨穗香因為還在梳理自己的內心,都先巧妙地繞了過去。
術師、咒靈、詛咒。
父母死亡的那個雨夜。
那些自小就能見到的、怪物的正體。
太多東西堆積在腦海,而廣瀨穗香必須要把這些亂糟糟的思緒全部理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