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我所知他的身份不明,就算是組織也查不到他過去的蹤跡,簡直像是憑空出現在那個爆炸現場一樣。”
貝爾摩德夾著薄荷煙的手指輕抖,煙灰被夜燈吹散飄揚,紅色的火星在黑暗中閃爍“我不相信你是會輕信這種來路不明的家伙的人,除非你已經從其他的渠道查到了他的底細。”
“而他的身份又讓你非常確信,他永遠都不會背離黑暗。”貝爾摩德紅唇勾起“雖然能從那種牌技猜到一些,但你這種態度還是讓人忍不住想要探究更多啊”
“到底是怎樣的束縛攥在你手中,才會讓你這種多疑的家伙認為絕對安全”
長久的沉默,琴酒轉身離開,背對著她所說的話充滿譏諷的味道。
“你們情報組不是號稱無所不知嗎想要知道的話就自己去查,我沒有義務告知。”
“嘖。”
貝爾摩德不爽地把煙按滅。
神秘讓女人更有女人味,但放在男人身上就讓人討厭了。
研究所實驗室。
香取晴反坐在轉椅上,下巴搭在椅背上,發根已經長出了銀灰色,原本的粉色被他扎成揪,像是團兔子尾巴,他兩條長腿支著椅子,眼睛跟著在實驗臺前的宮野志保亂轉。
小女孩身材瘦小,穿著研究所統一下發的白大褂,像是偷穿了大人衣服的孩子對方也確實只是個孩子,明拉當年也是這么大的年紀。
這個年紀的女孩子都有些共同點,明拉也很喜歡把他臥室里四處亂跑的小老鼠當作寵物,還省下餅干當作小老鼠的口糧,香取晴注意到宮野志保也給籠子里的每只小白鼠取了名字。如果明拉能活下來,或許會和這個孩子很有共同語言。
或許是上次失血休克的時候,把腦子里的淤血也放了出去,香取晴能感覺到自己最近的記憶正在快速復蘇,就像是在枯葉下逐漸融化的溪水,在所有人都沒有注意到的時候,不動聲色的改變著一切。
但他的記憶好像被切分開來,從十四歲為界。
十四歲之前的事情越來越清晰,十四歲之后的事情卻好像被人鎖進了魔盒,滾燙的記憶在盒子里翻滾,卻始終缺少了那把關鍵的鑰匙,不能從中釋放。
本來已經被他遺忘的那些事,也跟著變得清晰起來,最近幾夜都是明拉在夢里抱著他哭,早上香取晴從實驗室的解剖臺上醒來的時候,耳邊都好像還殘存著女孩尖細的哭聲,讓他的太陽穴跳著痛。
“吱”
小白鼠的慘叫喚回了香取晴的注意力,宮野志保一手按著小白鼠的頭,另一只手拉著小白鼠的尾巴,干凈利索地拉斷了它的脊椎,可憐的小老鼠在實驗臺上抽動了幾下前爪,就徹底不動了。
香取晴
他收回前面的話,明拉如果看到宮野志保殺老鼠,絕對會把房子哭塌。
“我動手越快,它遭受的痛苦才會越少。”宮野志保垂著睫毛處理白鼠,把新鮮肝臟完整取出,溫熱的小鼠尸體逐漸變冷“它生命的意義就是向我藥物反應后的肝臟細胞,這是它的使命,如果不是因為這個使命,它不會比它的同伴多活三個月”
“不用向我解釋。”香取晴打斷女孩不知道是說給他,還是說給自己的話。
宮野志保把新鮮肝臟研磨液放入離心機,聲音有種刻意的冷硬“你盯著我看了很長時間,眼睛中有種看流浪貓的憐憫,我以為你是在可憐老鼠,實際上是在可憐我嗎”
“”這孩子對別人的情緒未免也太敏感了。
宮野志保垂在兩側的手逐漸攥緊,耳根浮起羞恥的紅色“我不需要你的憐憫。”
這到底是在和他解釋,還是在給自己洗腦啊。香取晴嘆氣,所以他才真的很難理解這些人的想法啊,永遠復雜的像是系了死結的毛線團,宮野志保嘴上說著自愿進行研究,卻又把這件事當作是禁忌,不允許任何人戳破她脆弱的自尊,像是只炸成團的刺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