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看著大夫離開的背影,滿臉焦灼“怎么能再說呢發現不對,骨頭都定型了,到時歪都歪了,就改不了了啊”
“那你說怎么辦”何明耀沒好氣,“這已經是鎮上最好的大夫了,要是有銀子,我們把他送去城里請大夫或許會好點,但是,且不說我們沒有銀子,就算有,你怎么就能確定我們一定能請到最好的大夫呢路上顛簸,萬一不小心弄得傷上加傷,你就放心了”
李氏眼淚流得更兇“你沖我嚷什么”
何明耀滿臉暴躁“煩得很。剛剛姓蔣的來找,讓我們明日一早就把那幾個人送走,如果送不走,中午之前我們就得搬走。”
“啊”李氏慌得六神無主,“這么短的時間門內,我們上哪兒去找住處”
至于趕那些人走都不用試,她就知道趕不走。甚至她都不敢在那些人面前提這件事。
“我看姓蔣的不是開玩笑。”何明耀無奈道“我想過了,咱們先搬回村里吧。至少不用租金。”
不提他們已經沒有錢,就算有,也要省下來給何家寶治傷,再說,還欠著那些人百兩銀子這兩件事都比租房子重要。
李氏從嫁給何明耀的那天起,就沒想過長期住在村里,那個院子她真的是踏進去都嫌臟,真的很不愿回去住可是,男人的活計沒了,家里沒有收入,拿不出租金,總不能跑去住兒媳婦娘家吧
夫妻倆回去后,立刻開始收拾行李。不是他們不想死賴著,而是人都要臉面,何明耀之前在鎮上的活計算是有頭有臉,一般人拿不下來,他不愿意被人指指點點。還有,兒子是讀書人,名聲要緊,賴在人家不像話。
賴四他們聽說這二人要搬走,下意識就認為這倆人是想賴賬,也跟著收拾東西一起離開。
天亮后,何明耀找人幫忙給幾個兒子傳信,他們回來收了自己的東西。
何家三兄弟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們從小就在鎮上,就沒想過還要回到村里去住。父親的活計沒了岳父岳母那邊怕是要不高興。
當初兄弟幾人結親,岳家都是看在何明耀的活計上才答應的,認為他們家早晚都能在鎮上安頓下來。結果,現在要回村里去住不說妯娌幾個不愿意,三兄弟自己都不樂意。
“爹,為了何家寶,你真的是什么都愿意往里搭。合著他才是你的親生兒子,我們都是撿來的吧”
兄弟三人都很不滿,尤其是老二何家安,他一直看不慣家里捧著小弟。如今越來越離譜,從他記事起就住在這個院子,父親也不止一次說過,等攢夠了銀子就把院子買下來,以后這里就是他們的家。
何家安看父親不接話茬,惱怒地沖著吊著手的何家寶大吼“你傷了手,耳朵也聾了嗎沒看見一家人都在為你吵架”
何家寶沒什么精神,蹲在屋檐下,跟沒聽見似的。
老大已經兩個兒子,妻子就算不滿雙親偏心,也不至于真就不和他過了。老三呢,從成親起夫妻兩人感情就不錯,他又舍得下臉討好媳婦,此次家里出了變故,妻子甩了臉子,卻不到半個時辰就好了,不過也把丑話說在了前頭,從今往后他賺的錢都只能用在小家,不可以再給長輩補貼何家寶。
就是何家安不穩當,他的活計不穩,妻子即將臨盆,所有的銀子都被雙親拿走,當下的規矩是嫁出去的姑娘不能在娘家生孩子坐月子,可他要是帶著妻子回了村里,鎮上的活就沒法干。
不干活,更沒有銀子,孩子生下來吃什么喝什么
何家安越想越怒,狠狠一腳踹在邊上的水缸上。
那個水缸已經用了多年,本來就破了兩條縫,被這么一踹,瞬間門就碎成了幾大塊,里面的水流得滿院子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