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遠一口氣堵在胸口,險些沒緩過來。
他咬牙看著個子小巧地林瑄禾,心中憤憤不平。
明明只是個學生而已,怎么還來教育上他了
裴遠不服氣道“那你說說,不是陳旭暉還能是誰他家里人要么出國,要么去世,怎么,是死人從墳里爬出來殺的人嗎”
林瑄禾反問“你不是會判斷晏昀的反應嗎,他讓你去查過去的案子,既就沒判斷出什么來”
林瑄禾的話讓裴遠一頭霧水。
或許也是他太想贏過林瑄禾,只是淺淺回憶了兩秒鐘,便賭氣似的說道“你能判斷出什么來你要是說不清楚,以后就別來局里搗亂了,行嗎”
林瑄禾問“我要是說出來了,以后你就不陰陽怪氣了”
裴遠被噎了一下,他心虛道“我什么時候陰陽怪氣了,我說的都是實話,你是學生,在張建明案之前根本沒去過案發現場,到底是經驗不足。”
裴遠的反應在林瑄禾看起來是死鴨子嘴硬。
林瑄禾在職場上遇到過類似性格的人,對方做得比自己好,他能找出一百種理由解釋,唯獨不從自己身上找原因。
“行啊,”林瑄禾說,“那我就說說好了。你剛剛進了地下室,看到柜子了嗎”
裴遠蹙眉看向林瑄禾,略有嫌棄道“我當然看見了,我又不是瞎子。”
林瑄禾面無表情道“說話別夾槍帶棒的,我可是會還嘴的。”
裴遠更不服氣了,“你還想怎么還嘴小姑娘家家的,還想罵人”
林瑄禾呵呵干笑兩聲,“你看見柜子,卻什么線索都沒發現,和瞎子有什么區別。”
裴遠有被中傷到。
在警院念書時,老師就總批評他不夠仔細,不過裴遠覺得自己夠聰明,是可以彌補一些缺點的。
現在竟然又被警院的倒數第一嫌棄了。
“你倒是說說柜子里有什么線索,別是隨口瞎謅的。”
“柜子里除了被當做花瓶的骷髏頭,再就是衣服,這些衣服基本都是女式的,陳家沒有女人,很顯然它們極有可能都是受害者的。”林瑄禾說,“有些心理扭曲的兇手會有收集死者物品的癖好,這應該是他將衣服留下來的原因。”
裴遠叉起腰,看樣子是想和林瑄禾好好理論理論,“里面的衣服都是內衣內褲,我都看到了,有極大的性暗示的意味,那又如何”
“有性暗示的意思,所以兇手大概率是男性,又是在陳旭暉家發現,你便懷疑陳旭暉了,對嗎”
裴遠蹙眉道“有什么不妥”
林瑄禾為裴遠的觀察力嘆了口氣,“最大的不妥之處就在于,那些內褲幾乎都是棉質的,棉質的幾乎都已經爛光了。棉質的衣服埋在土壤中,六個月就會開始腐爛,以情況最壞的棉質衣服看,爛成現在這個樣子,大概要十年,光憑棉質的衣服無法判斷準確時間。”
“但幸運的是,76年我國開始生產化纖衣服,里面也有幾間化纖材質的,化纖材質腐爛的速度要慢一些,從撿到的殘片來看,這些衣服堆在這里,怎么也有十年了。”
“十年前,陳旭暉十二歲,雖然年紀不大,但畢竟他是男孩,出其不意制伏女孩,還是很有可能的。所以我們現在無法判斷兇手究竟是誰,但有一點可以明確,我們要找的死者,都是在十年前,甚至更遠的。”
裴遠最開始還不服氣,可聽著聽著耳根就紅了。
他的確留意到衣服已經腐爛,但完全沒想過根據損壞程度推算時間。
現在回想,物證技術學里好像提到過一些,他早就拋到腦后了。
裴遠低下頭,咬著唇一聲不吭。
林瑄禾倒不是真想讓裴遠難堪,她只是怕他不上心,露了關鍵信息。
林瑄禾補充道“找到死者對破案來說很重要,所以麻煩你找檔案的時候仔細一些,現在電腦還不普及,很多檔案都要從文件里翻,辛苦你了。”
裴遠抬眸看向林瑄禾,眸光深沉。
他聽得出林瑄禾沒有惡意,她說這些,只是為了破案。
可越是如此,裴遠的心情越是復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