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秀英笑著點點頭,柔聲道“好,都聽孟姐的。”
一瞬間,她好像又變成了從前的褚秀英,溫婉可人。
其他鄰居也圍了上來,七嘴八舌地安慰她。
也有人走過來拍拍林瑄禾的肩膀,長嘆一聲,說“丫頭,你可算是了了我們胡同的一塊心病。”
“可不是嗎,這案子不破,誰能知道陳為民居然是個惡魔”
“淑佳,你可養了個好閨女呢。”
趙淑佳怔怔地聽著,驀地被夸獎,不好意思地笑笑。
她偷偷看向林瑄禾,一時竟不知該怎么面對她了。
畢竟在不久之前,她還堅持要林瑄禾換一個專業,她認為林瑄禾無法做一個合格的警員。
可如今,竟然有人特意來感謝她,沒有她,王秀秀的案子還不知要再拖多少年,而褚秀英也不知會被再困多少年。
趙淑佳覺得自己好像在看一個陌生人,這個陌生人處處優秀,和她印象中的女兒完全不同。
趁著大家伙兒拉著褚秀英說笑,晏昀把林瑄禾拉到一旁。
他心情好,順手碰了碰她的頭,手還沒來得及放下,便感覺到陣陣寒光。
晏昀打了個寒顫,回頭看去,林清鈺就站在門口,目光幽幽。
像布滿毒蛇的深山老林。
晏昀有些許心虛。
碰人家女朋友的頭,好像確實不太好。
他以人格發誓,他就是覺得現在的林瑄禾還蠻可愛的,純屬下意識行為,絕對沒有非分之想。
應該沒人會信。
晏昀背過手,和林瑄禾保持一定距離,“骨質瓷已經分不清了,局里特批,允許所有家屬帶一個骨質瓷回家安葬,剩下的全都收在物證科。”
林瑄禾在意的,卻不是這個,她悶悶不樂道“案子是破了,可是陳為民竟然是病死的。”
惡人沒有惡報,她實在不甘心。
晏昀低頭,靜靜地看著落寞的林瑄禾。
半晌,他忽然彎唇一笑,道“教育老百姓,是家長、學校、乃至國家的事情。我們的任務,就是將沒教育好的一窩端了。雖然我沒跟過王秀秀的案子,但我能保證,不管是我師父還是其他前輩,當初都是拼了命地去查案、去找人,問心無愧就好。”
林瑄禾心念一動,抬起頭。
她以前做警員也有兩年了,但是后世技術發達,天眼遍布城市,發生兇殺案的頻率大大降低。
即便有案子,也很少有不能破獲的,所以她一時無法開解自己。
晏昀說得有道理,她不能拿陳為民的錯責怪自己,她要做的,是努力破案、努力發展新的技術,將罪犯一網打盡。
林瑄禾忽然重新理解了“命案必破”四個字的含義。
她感激地看著晏昀,忽然走上前,輕輕擁抱了一下,“晏昀,謝謝你,我知道了。”
晏昀哪里料得到她突然抱上來,雖然形式只是普通的革命友誼,但
晏昀如芒刺背、如鯁在喉、如坐針氈。
他張著手臂,渾身上下大喊著五個字你別過來啊
林瑄禾只是單純地表達感激。
她朝晏昀笑笑,接著又轉身看向趙淑佳和林清鈺,“我先去上學了。”
晏昀心梗了一瞬。
抱完就走
抱完就走
就走
渣女,不負責任的渣女
晏昀悻悻地想跟上去,“我和你一”
“起”字還沒說出口,肩膀便被林清鈺扣住。
他也不知林清鈺是什么時候站在他身后的,他只知道自己一回頭,就看到了一張死魚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