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除了腿部受傷外,身上還有大大小小的創口十三處,淤青痕跡更是無法統計。
他的額頭甚至還有被鈍器擊打過的痕跡,不過這些傷痕已經有幾日,晏漪說,在發現陳旭暉有些身手后,徐廣生惱羞成怒,曾帶著其他幾人一起痛揍過陳旭暉。
若不是他們暫時還沒搞些殺人的勾當,陳旭暉肯定是活不成的。
陳旭暉額頭上纏著繃帶,手背扎著針,正在打點滴。
醫院用來藥的還是玻璃瓶,輸液架子上滿是銹跡,看起來搖搖欲墜。
陳旭暉的胳膊上貼著幾個棉球和醫用膠帶,現在還沒有留置針,拔了針就只能重新再打。
護士小聲解釋道“他身上的淤青太嚴重了,血管不是很明顯,所以多扎了幾針。”
林瑄禾見她緊張,便安慰道“這是傷害他的人的錯,不怪你們。”
話雖如此,但林瑄禾已經能想到,陳旭暉被關起來的這幾天,時間一定很難捱。
林瑄禾進去時,另一個小護士剛好幫陳旭暉喂了藥。
陳旭暉的精神看起來不錯,主動與林瑄禾打招呼,“總算把你們等來了。”
晏昀從墻邊取來兩個高的方凳,又找來墊子放好,遞給林瑄禾,兩人在靠窗戶的一側坐下,“你是有什么話想對我們說”
陳旭暉的唇色仍是慘白的,笑容卻很溫和,好像剛剛經歷這些慘痛事件的并不是他。
他溫聲細語道“這次的事情我們是親歷者,應該有資格來寫這篇報道我想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全部寫出來,這些人販子實在可恨,不僅拐賣孩子,甚至還把孩子打殘廢,就為了能多要點兒錢,這種現象必須揭露。”
晏昀蹙蹙眉,擺手道“案子結束以后,你當然可以寫,但現在還不是好時候。”
“怎么”
“還有很多疑點沒有理清,”晏昀目不轉睛地盯著陳旭暉,“譬如,二牛究竟是怎么死的。”
晏昀常年和犯人打交道,目光特意練得比普通人凌厲許多。
絕大多數人與晏昀對視時,都會下意識想躲避,就連很多剛進隊里的小警員都是如此。
可陳旭暉的眼皮都沒眨一下。
他一如既往地維持著溫潤的笑容,淡聲道“這件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和晏漪逃走了,你也看到了,我行動不便,晏漪能帶著我離開,都是我們的幸運。”
“可晏漪不是這樣說的,”晏昀面上沒什么表情,“她說是她殺害了二牛。”
陳旭暉的呼吸凝滯住。
晏昀說道“你負責社會版面的稿子,平時和我們接觸很多,應該熟悉我們的辦案流程。如果你想回去安安穩穩寫稿子,現在還是說實話得好。”
陳旭暉瞥了眼林瑄禾。
林瑄禾道“晏漪已經承認了,你沒有隱瞞的必要。”
陳旭暉這才卸下笑意,面露愁容,“我就知道她是瞞不住這件事的,她啊,還年輕,心里的正義感是我們比不了的。讓她瞞著這種事,實在太難。沒錯,二牛是我們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