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速度快到難以用肉眼捕捉,仿佛天生的捕食動物,劍刃所過,殺意凜然,幾只刀勞鬼血如泉涌。
劍影攪碎疾風,銳氣勢不可擋。
再一劍,江白硯斬下黑袍人頭顱。
頭顱落地,一聲咚響。
這一劍梟首發生得太快,施黛遲疑著眨眨眼,張望四周。
結束了
可是刀勞鬼身上的靈線,并未斷開。
施黛皺眉“江公子,傀儡師”
江白硯垂眸,看向身首分離的黑袍人。
“中計了。”
將長劍收入鞘中,江白硯面上喜怒不辨,似是覺得有趣,低低一哂“這也是傀儡。”
黑袍之下,是個木頭人。
“傀儡術為邪法,聽聞每名傀儡師,都有個本命傀儡。”
江白硯道“本命傀儡以傀儡師自身魂魄所煉化,哪怕不用靈線,也能被操縱此乃傀儡師最后的保命手段。”
這一路上,江白硯從未跟丟過。
施黛恍然“也就是說,自打進門起,我們看見的就是本命傀儡。”
他們有長安陣圖作為輔助,趕來的速度比以往快了許多。
傀儡師通過青龍坊里遍布的傀儡,察覺他們到來,為保命脫身,將本命傀儡立于前院,吸引注意力。
當他們全力追捕本命傀儡時,傀儡師本尊便可神不知鬼不覺脫身離開,金蟬脫殼。
“狡兔三窟。”
施黛小聲嘀咕一句,只失落片刻,就重新振作“本命傀儡很難煉制吧這次我們將它毀掉,下一回,被除掉的就是傀儡師本人了江公子,你身上的傷怎么樣”
她好像從來沒有消沉泄氣的時候,雙目如秋水寒星,在時隱時現的雷光里,溢出冷焰般的灼灼色彩。
只輕輕一蕩,又盈滿笑意。
江白硯望她一眼,漫不經心看向自己被血染透的衣襟“無事。”
劉夫人覺得很嚇人。
她出身商賈世家,也算受寵長大,自從嫁給秦禮和,不僅要忍受他整日花天酒地,動輒還會遭到羞辱打罵。
這日子實在過不下去,今日清晨,她與丈夫大吵一架,不知第多少次,被那男人扇了耳光。
她無處說理,只能獨自一人枯坐書房默默垂淚,沒成想,再打開書房大門,竟見一黑袍人立于前庭,殺氣逼人。
劉夫人當場被嚇得坐倒在地。
萬幸,幾名鎮厄司的大人及時趕到,護住她性命。
這會兒風聲俱寂,劉夫人手里捧著被丫鬟送來的熱茶,瑟瑟發抖坐在廊下。
“劉夫人。”
閻清歡自臥房走出,遲疑低聲道“你丈夫他已遇害,尸體在房中。節哀。”
劉夫人雙手一抖,手中瓷杯摔碎在地“什、什么”
蒼天有眼,世上還有這種好事
秦禮和看似一表人才,實則是個暴戾的惡棍,因經營京城的布匹生意,時常仗勢欺人。
莫說打罵,此人還干過強搶民女的勾當,納了好幾房妾室。若非父母之命,劉夫人怎會嫁他。
大悲后邊兒跟著大喜,劉夫人輕咳一聲,壓下喜色。
目光流轉,落在一旁沉默的施云聲身上,劉夫人挑了下眉。
“這位是施府的小公子吧你入了鎮厄司”
見對方滿臉茫然,劉夫人溫聲道“我家與你娘親有生意往來,不久前的宴席上,我與你見過一面。”
施云聲皺著眉。
大部分人的臉在他看來并無區別,就像人族難以分辨每只狼一樣。
能讓他記住的,攏共只有那么幾人罷了。
“方才追出去除妖的,可是你姐姐施黛”
人生三大喜事,升官發財死老公。
笑意快要抑制不住,劉夫人只能看似不經意地說些輕松話題“可惜那日在宴席上,我沒能見到她。她沒去”
施府主母是孟軻,如果能與他們結識,等她接手丈夫的家業,能打通不少關系。
閻清歡看看施云聲,朝后者使個眼色。
難得有人愿意同他搭話,這孩子平日里像個悶葫蘆,這種時候,可不就是鍛煉人情世故的好機會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