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玩意兒可不能吃啊
被施云聲咬下皮肉,積怨靈哀嚎出聲。江白硯的劍氣隨之而來,疾光化作清影,縱橫撕裂巨影。
在積怨靈頹然倒地之前,施云聲迅捷躍下,落在施黛身側。
小孩神情冷然,仰起腦袋,像在等她開口說什么話。
他周身殺氣未退,眼底閃爍著晶亮微光,顯然因殺戮躍躍欲試,野性難馴。
不過這樣一副等夸的模樣更像只開屏的孔雀。
施黛沒忍住輕笑“剛才那一招好厲害,我隔著這么遠,都能感受到刀意。”
哼。
施云聲挺直后背,剛想說上一句“小菜一碟”,嘴唇就落了個什么東西。
施黛用袖口裹住自己右手,動作輕柔,卻不容反抗,在他唇上擦拭“那東西怎么能隨便咬臟兮兮的也就罷了,要是有毒怎么辦”
真麻煩。
他被擦得不大自在,舔了舔牙尖,悶悶道“沒什么大不了的。”
小時候與狼生活在林子里,施云聲連腐爛的動物尸體都吃過。直到住進施府,才莫名其妙多出規矩,一日要三餐,不能吃生肉
還被強塞了許多甜甜膩膩的甜點瓜果。
他沒躲避施黛的觸碰,別別扭扭挪開目光,不經意間,瞥見行于身側的江白硯。
可惡。
他明明可以獨自對付那只積怨靈,江白硯卻突然出劍。
察覺這道挑釁的視線,江白硯斜乜他一眼,語氣平靜,不咸不淡“方才,多謝施小少爺相助。”
施云聲
這、這家伙
小孩被他一句話說得噎住,不情不愿鼓了鼓腮幫“你也不賴。”
沈流霜聽得笑出聲。
跟在她身側一路走著,閻清歡忍不住好奇,看了眼掛在她腰間的黑色面具。
他聽說沈流霜是名儺師。
儺師可通幽冥,驅病除鬼,祓除災邪。他聽說有些地方會在逢年過節時唱儺戲跳儺舞,用以祭神驅鬼。
閻清歡與沈流霜相識不久,沒見她唱過儺戲。唯一顯露身手的那次,是沈流霜一拳打碎竊賊身旁的石塊,很直白很暴力。
正暗暗想著,袖口忽然被人輕輕一拽。
“當心。”
沈流霜低聲道“往前有陷阱。”
閻清歡還沒反應過來,就見施黛揮出一張破妄符。
金光大作,如初升旭日,擊潰由邪祟設下的障眼法。
再眨眼,原本看似空空如也的山道,已出現成群結隊的縊鬼,將他嚇得一個哆嗦。
“不知道山上打得怎么樣了。”
沈流霜瞇了瞇眼,遙遙眺望山巔佇立的庭園“速戰速決吧。”
開口間,她取下腰間面具,輕扣于面上。
面具黢黑,五官硬挺,雙目圓睜,生有鋒利獠牙,威風赫赫。
今日沈流霜帶在身上的儺面具,名為開路將軍。
“一打天雷動,二打地雷鳴,三打”
平腔轉高,沈流霜手中竟幻化出一把長刀,通體黑沉,環繞電光。
她聲音不大,一字一句卻是清晰,似凜冬風霜,叫人止不住戰栗“三打,瘟家百鬼斷跡蹤。”
聲落,雷起。
刺目驚雷如蛟龍怒吼,聚作一張鋪天蓋地的大網,將妖邪困縛其中。
沈流霜長刀帶電,所過之處,靈線紛亂湮滅。
閻清歡
閻清歡心口狂跳。閻清歡一陣恍惚。閻清歡深深吸了吸氣。
爹,娘。
長安真的臥虎藏龍
今夜的長安城,注定不太平。
天邊悶雷作響,遲遲未曾落雨。明月山巔的別莊中,一派肅殺之氣。
趙風揚背靠墻角,戰戰兢兢看著眼前一幕,瑟瑟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