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黛壓低嗓音“按照原有的劇情發展,我之后是不是要一直跟在你身邊”
江白硯輕輕“嗯”了聲。
施黛好心情地翹起嘴角。
她不排斥和江白硯待在一起,離他近些,總覺得安心。
這是強者獨有的威勢,網一樣罩開,把險厄隔絕在外。
他身上的冷香也很好聞,似乎有祛除邪氣的能力,嗅上一會兒,體內郁結被滌蕩一空,清清爽爽。
她沒遮掩唇邊揚起的弧,一副眉眼飛揚的模樣,江白硯看上一瞬,倏而垂眸。
虞知畫與衛霄在前方探路,不時竊竊私語幾句。
前者一如既往沉靜柔婉,許是身處險境的緣故,比施黛印象中更加清冷,不似之前那樣愛笑。
衛霄是個意氣風發的青年,多數時候是他在說,虞知畫聽。
說到興起,青年的高馬尾搖晃幾下,攜來他被壓低的豁朗笑音。
與施黛想象里那個桀驁不馴的富家子弟相比較,顯露純粹的孩子氣。
“當心。”
虞知畫停步“有很重的邪氣。”
她感知敏銳,即刻落音,長袖翻飛,手中凝出一支玉筆。
這是施黛首次見到畫中仙戰斗。
玉手執筆,律動行云流水,凌空畫出幾道橫斜的雷電。
電光騰起,轉虛為實,但聽噼啪悶響,直入角落一團黑影體內,轟然爆開
畫中仙并非擅長打斗的妖怪,
由假化真,殺傷力終究比不得實物。
加之虞知畫修為不深,一擊命中,只險險將其重創。
黑影厲聲哭嚎,原地掙扎撲騰。
恰在同時,另一只邪祟如飛鳥振翅,自頂上俯沖襲來。
“看來我們聚在一起,被它們嗅到人味了。”
衛霄輕嘖,眼底戰意迸發,好似蓄勢待發的豺狼“看我的。”
隨他抬臂,長劍破風,空氣里豁然響起氣流被撕裂的迅疾呼聲。
衛霄的劍術算不得精湛,重在有股子狠勁,用劍身格開一道邪霧,不等怪鳥貼近,直截了當斬斷它頭顱。
施黛想用符箓卻用不了,手癢心也癢,只能老老實實當氣氛組“好厲害”
江白硯眸色微動,看她一眼。
“雕蟲小技,不足掛齒。”
衛霄得意甩開額前一縷亂發,賣弄般轉了個劍花“你們當心,或許有邪祟從后方來。”
江白硯頷首“后方我來。”
侍衛阿言擅長劍法,懂些降妖除魔的招數,他收斂攻勢去打,不至于引起衛霄和虞知畫的懷疑。
“沒問題。”
衛霄抹一把額頭細汗,看向施黛“我給你的保命符箓,用光了嗎”
施黛微愣。
符箓衛霄曾給過衛靈符箓
無論虞知畫還是柳如棠,都沒提過這件事。
施黛不清楚所謂的“保命符箓”究竟是什么符,避免胡說八道崩人設,含糊應下“嗯用光了。”
衛霄不過隨口一問,聽罷朗然笑笑,遞來一把小刀“好好待在我們后邊,有事喚我。這把刀,你留著防身。”
前方的虞知畫還在與更多邪祟纏斗,他說完輾轉騰挪,揮劍入局。
四人聚在一處,活人氣息濃郁,引來一個接一個怨鬼與妖邪。
江白硯回身,僅憑一陣突兀的風,頃刻斷出邪祟襲來的方向。
斷水直刺邪祟咽喉,他出劍的速度干凈利落“施小姐,當心。”
江白硯沒多留,身如清鴻白絮,熟稔前攻。
在他看來,此地的邪祟稱不上棘手,如何壓制實力,才是應當在意的事。
堪堪壓下五成,劍意冰冷,疾風流轉,輕而易舉劃開一只妖物的皮肉。
江白硯眼中漸生困惑。
他慣于在殺戮中尋得快意,劍鋒割破邪祟身體,理應讓他心底熨帖。
而今卻只覺困頓。
胸腔里如有連綿鋪陳的棉絮,死死壓入心尖,上不去下不來,連呼吸都不暢快。
他分不清何為所求,仿佛有別的某種事物凌駕于殺伐之上,求不得,觸不到,百轉千回,平添苦厄。
他在期許什么
又一只邪祟被一分為二,身后席卷冷峻罡風。
殺意如高山傾頹,欲將他撕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