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流霜暗自冷呵。
這臭小子求之不得。
江白硯“嗯。”
于是一錘定音。
瑟瑟冷風里,沈流霜親眼目送施黛和江白硯離開。
施云聲表情復雜“你參悟了什么刀法”
他對這個很在意。
沈流霜“刀法誰上元節還說刀人生在世,要懂享受。”
兩眼猛地睜圓,施云聲瞳孔顫顫,張了張口,發不出聲音。
騙、騙小孩
“刀法明日教你,今晚剩下的時間,不提那個字。”
眼尾挑起一道纖長的弧,沈流霜懶洋洋扯了下嘴角“上元節,帶你去逛好吃的好玩的。”
她輕捏身前圓圓的虎頭帽“走不走保準有趣。”
大人的心思好難猜。
肚子咕嚕
嚕叫了叫,施云聲終究沒抵擋住誘惑,故作沉穩“走。”
施黛自己也沒搞懂,浩浩蕩蕩的一群人,怎么成了她和江白硯兩個。
沒記錯的話,這是兩人第一次單獨逛街。
“剛剛在河邊,”施黛笑了下,“你很想走”
江白硯沒否認“嗯。”
他也笑笑“多謝。我還以為,你會勸我同他們說些話。”
“是打算勸的。”
施黛誠實說“但想了想,這不就像逼我去練劍一樣么。”
她對練劍沒興趣沒天賦,正如江白硯對社交興致缺缺。如果誰死皮賴臉勸她學劍,施黛鐵定心煩,把那人拉進黑名單。
更何況,性格是骨子里的習慣,哪會因為她二言兩語改變。
頓了頓,施黛補充“而且你好像不大開心”
江白硯喜怒不形于色,她只能從他時而晦暗的眼神里,窺見一分端倪。
身處鳳凰河畔,他眸色黑沉,里面是施黛看不懂的情緒。
“怎會。”
江白硯喉音清潤“不習慣太多人罷了。”
這話二分是真,七分是假。
他的確厭煩喧囂,今時今日在乎的,卻并非這個。
直至現今,江白硯仍清晰記得河邊的景致。
施黛性情討喜,人緣頗好,遇上誰,總能說上一兩句話。
她與人交談的神色悠然自若,頰邊含笑,被燈火映出眼中的流光溢彩。
在畫境中的滯澀感卷土重來,沉積在他心口上,如同一場暴雨將至,烏云覆了滿天。
想讓施黛那樣看著他。
只看他,永遠看他。
可她的笑意與善意給予了太多人,待他并無特殊。
有一瞬間,江白硯生出將她藏起來的念頭,讓那雙眼里再容不下別的物事。
“吃過元宵,花燈也放完了。”
施黛興致盎然“去找點小吃吧長安街頭的美食特別多。”
江白硯“你想吃什么”
“這你就不懂了。”
施黛抬起下巴“好吃的太多,挑不過來,講究一個緣分”
她想繼續小嘴叭叭,一人從她和江白硯中間走過,讓施黛的嗓音一時頓住。
家家戶戶的男女老少幾乎全出了門,長安城再大,容納這么多人,也稍顯擁塞。
尤其他們所在的地方,是人潮洶涌的西市。
“好多人。”
施黛抱緊懷里的小狐貍“我們離開西市,去別處吧”
這里熙熙攘攘,連說話都聽不大清楚。
是不是應該靠得近點兒她和江白硯隔著段距離,不時有人見縫插針湊過來,把兩人分開,遮擋視線。
施黛需要時時緊盯著他,才不至于被人群沖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