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斬兩眼放光,激動吃瓜“豪門秘辛不愧是越州望族。”
閻清歡“其實”
他也看了看垂目休憩的葉晚行。
包括施云聲在內,四人像四只鼴鼠,心照不宣地默默靠攏。
“其實當年百里策遇害,就有流言傳開,說兇手是他二弟百里泓。”
閻清歡低聲“但百里策出事時,百里泓恰好參與一場酒宴,無數雙眼睛盯著他,不可能作案。”
施黛悄咪咪“雇傭殺手呢”
聶斬探頭探腦“這個猜測很合理。”
施云聲腦袋瓜飛速運轉“唔”
“沒證據。”
閻清歡嘆口氣“總而言之,這么多年過去,哪怕有風言風語,百里泓還是把家主位子坐得穩穩當當。”
他說罷瞇了下眼“不過依我看來,百里策的死,說不定真和百里泓有關。”
在越州,百里氏象征絕對的財與權,沒人敢當面說出半個不字。
聶斬掀起眼皮“嗯”
“當年越州的刺史,一直在調查這樁案子。”
閻清歡略略停頓“我爹娘和他有些交情,曾聽他說起,很懷疑百里泓。”
閻家是越州大戶,與刺史結交,并不稀奇。
似是想起什么,閻清歡打了個寒顫。
“幾天后”
他聲音更小,一字一頓卻極清晰“刺史落湖,死了。”
施黛皺眉“落湖”
“說是夜里飲酒,走在湖邊,不小心摔下去的。”
閻清歡壓低眉目,輕聲喟嘆“太過巧合了。”
“你的意思是,”聶斬道,“刺史查到百里泓身上,百里泓為永絕后患,設法殺了他”
閻清歡點頭“聽我爹娘說,那位刺史是個好官,屢斷冤案,兩袖清風,還救濟過很多貧苦百姓。他倘若懷疑百里泓,定會
一查到底。”
施云聲不解“百里泓做過的事,和今天死掉的人,有什么關系”
“大概上一任家主和刺史的死,不止百里泓一個人參與”
施黛認真思考“百里策死后,不止百里泓,其他族人也或多或少得了好處吧”
閻清歡恍然一個激靈,拍了下大腿
“對對對百里良,就是拔舌地獄被點名的那位,他出身分家,是個庶子,卻很受百里泓重用。”
他快聲補充“還有死在桐柱地獄的百里簫。他沒什么作為,常常花天酒地,百里泓還是把好幾家商鋪給了他。”
聶斬一語作結“沆瀣一氣啊。”
可惜說到底,以上全憑猜測,對于十幾年前發生的舊案,他們沒有絲毫線索。
更何況,就算知道這些,也推不出今天的兇手是誰。
施黛苦惱揉了揉眉心。
“噯”
忽聽聶斬一聲興沖沖的笑“快看北邊,有人來了”
施黛回頭,看清來人,展顏笑開。
一根根鐵柱罩下陰翳,在壓抑的暗調里,幾道色彩明麗的身影尤為醒目。
幻術師宋庭雙目沉沉,依舊是波瀾不起的神態,銳意如鋒。
皮影匠人秦酒酒垂著腦袋,不知在兀自思索什么,手中銀剪閃爍寒芒。
一個中年男人眉頭緊皺,顯而易見很不耐煩,口中喃喃低語,咬牙切齒。
他是百里家的人,身著華貴錦衣,手戴碧玉扳指,袖口的金絲暗紋隱現薄光。
為首的,是一襲青衫的沈流霜。
施黛從坐姿原地蹦起,想歡歡喜喜喚一聲姐姐,記起熟睡的江白硯,迅速噤聲,上前撲進沈流霜懷里。
姑娘家身形嬌小,滿攜梔子花香地靠攏,像只輕巧靈活的鳥。
被她撲了個滿懷,沈流霜輕聲一笑“沒受傷吧”
“沒。”
施黛抬眼“你們呢”
沈流霜搖頭“這地方沒什么危險。”
葉晚行也望見來人,投來欲言又止的一瞥。
華服男人與她四目相交,勉力扯出一個蒼白的笑“二嫂,您沒事吧”
葉晚行手腕輕顫,連帶尾音發啞“嗯。”
沈流霜知道施黛不認識他,低聲介紹“這是分家的百里瑾,做布匹生意。”
“走了這么久,怎么還沒到陣眼”
百里瑾累得直喘粗氣“我腿快斷了。”
宋庭冷冷瞟他,語氣不咸不淡“是你非要同我們一路。不想走,留在此地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