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貍睜圓眼,尾音發抖“是上古邪祟”
它漸漸占據江白硯識海,即將出世了
心魔境里發生了什么施黛她怎么樣了不會出事吧
不祥的預感攥上心頭,阿貍止不住戰栗,牙關顫顫。
想來也對,上古邪祟謀劃多年,由它創造的心魔境,必定是場難以攻破的死局。
就這樣失敗了、結束了
大昭又要重復上一場輪回中的慘禍嗎
想起彼時生靈涂炭、尸橫遍野的景致,阿貍雙眼發燙。
施云聲壓下躁動的妖丹,冷眼覷來“我姐呢”
沈流霜只字不語,眉心沉沉,凝睇那片有如實質的邪氣。
“再等等吧。”
孟軻閉了閉眼,眸底隱現血絲“黛黛和白硯在心魔境里,我們這些外邊的人為他們清理欺身的妖邪就好。”
如同嗅到腥氣的野獸,隨邪氣擴散,匯聚于此的邪物越來越多。
來自青州鎮厄司的紅裙女子輕嘖“這么多不怕死的”
挽弓射箭十分耗費體力,她虎口開裂,血流不止。
紅裙女子不甚在意,倒是孟軻注意到那片血色,為她遞來準備好的繃帶和藥膏。
“我們這兒,像個聚寶盆。”
陣師站在房頂,白袍翻飛如翼,兩掌攤開,靈線化刀,把一只入邪的犬妖攔腰切成兩半。
他俯瞰全局,目光掠過圍墻外拼命攀爬的黑影,懶洋洋嗤笑道什么東西,都想來湊湊熱鬧。▄▄”
沈流霜與施云聲背對而立,分守兩側,長刀橫過,似銀浪翻滾,掀起鮮血淋漓的紅潮。
抹去唇邊血漬,沈流霜吐息不穩,輕咳出聲“還好嗎”
“好得很。”
黑曜石般的瞳孔亮得驚人,施云聲應她“比陪學堂里的同窗玩過家家,有趣多了。”
沈流霜失笑“過家家這個沒什么意思。過幾天,我教你打馬球。”
她說得隨性,實則心知肚明,這樣的狀況支撐不了太久。
五人已成強弩之末,而邪物的氣焰到了頂峰,兩兩相較,孰優孰劣不必多說。
想必大昭境內,五湖四海,也是一團糟。
只盼百姓無恙才好。
天邊爆開一串悶響,恍如雷鳴,又似野獸撲向獵物時的咆哮。
庭中邪氣似水,身處其中,叫人頭暈目眩,直犯惡心。
沈流霜竭力定神,揮刀破開重重圍剿,聽聞阿貍一聲驚呼。
怎么了
她循聲探去,遽然頓住。
江白硯周身的邪氣本應堅不可摧,此刻竟震顫不休,隱有哀鳴之聲。
不待她有所反應,一條細痕迸裂,好似蛛網密密麻麻,向四周迅速擴散。
阿貍怔忡半晌,眼眶驀地變紅。
靈氣、血氣與邪氣絞纏交融,轟然爆發的一瞬,引來平地而起的巨浪腥風。
風浪源頭,面色蒼白的少年長睫輕顫,猶如從沉眠醒來、欲將振翅的蝶。
邪氣碎開的一刻,江白硯撩起雙目
“破、破了”
阿貍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抬起爪子猛拍右臉,確認不是幻覺“心魔境破了”
它的聲音如驚雷入耳,喚醒幾分清明。
幻境破滅,施黛離開心魔、冷不防出現在庭中,一時半會兒有些懵。
她最后的記憶,停留在江白硯揚起斷水劍,刺入他心口。
倏然仰頭,施黛心跳怦怦,對上一雙再熟悉不過的黑瞳。
江白硯剛從心魔脫身,目中有一閃而逝的怔忪,聽得阿貍的高呼,眸光微動。
他何其敏銳,眼下記憶回籠,定定看施黛幾息,啞聲笑道“心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