巳時的烈日十分毒辣,將玉輅照得處處發燙。
建興帝的耳朵“嗡嗡”的響,被兩個孩子吵得受不住。
陸珝卻還在問“皇祖父,這馬兒為什么身上長黑點呀”
“這不是黑的,是黃的。”陸珍道。
“是那一只,不是這只”
建興帝端起涼茶潤了潤喉嚨,而后命車夫將玉輅停下,探出頭跟賀中道“把他們兩個馬上抱去給太子妃就說兩孩子想娘親了。”
賀中一直陪在身邊,十分理解天子的感受“是,奴婢這就去辦。”
他翻身下馬,將陸珝先抱在懷里,又命另外一名內侍去抱陸珍。
太子妃的寶車就在后方。
賀中過去行禮道“太子妃,圣上說不好將您跟兩個孩子分開太久,故而命奴婢抱來,他們也很想您。”
一個時辰,有點快。
楚音忍住笑“好,勞煩你。”
兩孩子見到娘親,一起撲上來“娘,皇祖父的車比這個大。”
“那當然,皇祖父是天子。”
“天子是什么啊”陸珝問。
“天子是受天命而立的帝王”他肯定聽不懂,楚音轉移話題,“你們是不是老問皇祖父問題啊都問些什么”把公爹弄得一個時辰就熬不住了。
“剛才哥哥在問馬。”
“嗯,拉車的馬,長了黑點的。”
“還問了什么”楚音道。
“問皇祖父喝的什么水,苦苦的,很難吃。”
“不是,那是茶。”
“你們祖父喝得是涼茶,繼續說,還問了什么,”楚音捏捏兩人的小臉蛋,“好好想想。”
“問皇祖父那個飛在天上的東西,哦,叫旗。”
“旗上的東西,好奇怪。”
“皇祖父可告訴你們是什么”
“嗯,是什么鳥”
“”
時間在亂七八糟的對話中不知不覺過去了。
午時,車隊停下,內侍們忙著設桌椅,擺午膳。
寶成公主搖著紈扇下來“路上可真熱,幸好我帶了幾塊冰哥哥,這寒瓜,桃子現在都是涼涼的了,肯定解暑。”她命丫環端過來。
唐飛燕瞧見,驚喜道“姑姑,您太細心了,幸好有您,我們這會兒才能享福。”
寒瓜切開來紅彤彤,十分誘人,咬一口,涼氣順著喉嚨往下流,確實舒服。
建興帝笑瞇瞇道“有心了,坐下吧。”
寶成公主便坐在建興帝身邊。
楚音要帶兩個孩子,自是最后一個才到的。
建興帝見到孫兒孫女,立刻想到帶孩子的不易,瞧這兒媳又順眼一些“阿音,你也過來坐嘗嘗善慧拿來的寒瓜,給珝兒,珍兒也嘗嘗。”
“多謝父皇,姑姑。”楚音應聲過去。
陸景辰夫婦反而是最后落座的。
唐飛燕心頭暗惱,想起剛才玉輅在中間停了一下的事,忽然道“嫂嫂,珝兒,珍兒怎么在你那邊呢我記得之前明明是跟父皇在一起的。”
定是兩個孩子不討喜,公爹受不得還了回去。
楚音跟她有過兩世的相處,哪兒不知她什么想法,嘆息道“都怪我,教出了兩個小皮猴,父皇脾氣好能忍他們這么久,我平日里還得要小豆跟七娘幫我才能應付過來。”說完朝建興帝道歉,“兒媳失職,請父皇見諒。”
建興帝淡淡道“無妨。”
瞧這“硬邦邦”的兩個字跟臉色,公爹想必是對楚音不滿了。
確實,沒把孩子教好就是母親的問題嘛,太子殿下要聽課,平日肯定沒空管,但唐飛燕嘴上卻寬慰起楚音“嫂嫂,你帶兩個孩子委實辛苦,難免有差錯,人無完人。”
真是什么話都給她講了。
楚音笑笑,沒搭話,喂孩子吃寒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