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音聽了一笑。
要說偷,那宮里偷東西的可多了,別說廚子,那養馬的也會從馬食里偷,花農會從苗子里偷,裁縫會從衣料里偷。
她變成魂魄后,不知看到多少這樣的事情。
不過“水至清則無魚”,宮內人太多,事無巨細都親力親為沒有誰能做到,偶爾便睜只眼閉只眼,但大錯就不行了,比如偷百姓口中的米糧,偷國庫白銀,還有之前那個偷珍寶以至于燒了藏書閣的,那都無法容忍。
楚音拿起鏡子瞧瞧自己的臉“梳個單螺吧,今兒要去騎馬。”
“是。”
等她梳妝打扮好,那蟹肉面也端來了。
熱氣騰騰,香味撲鼻。
一筷子下去,滿滿雪白的蟹肉,又有炒蟹黃做得澆頭,鮮美到了極致。
楚音吃得心滿意足。
歇息一會,她就打算去練功法。
騎馬歸騎馬,功法仍不可丟,誓要活到滿頭白發。
剛要換短打時,娘家捎信來了,說兄長與那竇姑娘十分相投,故而母親寫信將此事告知父親,就等父親回應,父親如果同意,那這門親事立時就成了。
楚音看完,覺得此事已是板上釘釘。
前世那王家,父親都同意了,竇家他怎么可能反對
楚音將信收好去換短打。
兩個孩子自不必說,每逢她練功法,都要跟著學的,為此常摔跟頭。
但孩子都不怕疼,摔了立馬就起來。
午時,楚音叫小豆爬梯子摘了六個石榴。
陸珍高興極了,等著吃。
石榴的果肉紅紅的,果然很甜。
娘仨吃了兩只石榴,她又另外剝了一小碗留給陸景灼。
送走兩個孩子后,她吩咐忍冬“叫廚房多做一碟軟香糕,一碟雪花酥。”
忍冬不解“午膳吃嗎”
“不是,帶去跑馬場的。”
忍冬“”
“光吃糕點恐怕有點噎,再帶一壺百花茶吧。”
忍冬已經滿腦子的疑惑了“是。”
楚音又挑了一件橙色繡蘭華紋的騎射服,準備等會換上。
陸景灼入殿時,她正好從里間出來。
“剛摘下的石榴,殿下要嘗嘗嗎”
不好的回憶總是記得很牢,陸景灼立刻想到那酸澀的滋味,斷然拒絕“不要。”
“”
楚音有點沒面子,差點想噘嘴。
陸景灼轉身洗手。
她看著他修長的背影,思忖片刻,走上前道“是熟的。”
這回她沒想捉弄。
陸景灼朝她瞄一眼。
她捧著只天藍釉十棱碗,表情一本正經“剛才妾身跟珝兒,珍兒都吃過了,很甜。”
碗里的果肉跟之前的粉白比,顏色確實不一樣,很深的紅,但陸景灼不說吃,也不說不吃,只慢慢擦手。
那方玉色的面巾在他掌中起了深深的褶皺。
她離他不過半尺遠,如果取一顆放他嘴里,再容易不過。
他該不會是在等著她喂吧
可能嗎
怎么想都不太可能。
楚音猶豫不決。
他擦完手,目光再次落下,二人視線交匯,如兩捧湖水撞在一起,濺起朵朵浪花又歸于平靜。
過得片刻,他把她手里的碗拿了過來。
楚音抬頭看他,猜不出他剛才的意圖。
到底是不是要她喂啊
他就不說
“甜嗎”她問。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