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音的身子此時越發重了,時常覺得疲累,一日要睡上多次。
那張臉自然也更圓了,陸景灼坐在身側看著她,懷疑她現在有點像幼年的時候。
不知過了多久,她才醒來。
睜開眼就對上一雙如月光般清亮的眸子,她忙坐起“我本來想等圣上的,誰想到”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無妨。”
“一切順利嗎”她問。
“嗯,”陸景灼伸手撫一撫她睡得有些散亂的發髻,“賀中做事還是很周全的,不過再叫他監督修建陵寢一事,有些大材小用了。”
公爹已經安葬,還要修建陵寢做什么
她起先奇怪,但馬上明白了。
歷來天子登極之后都會親自為自己選處寶地,然后再命人修建陵寢,有些講究的天子,會修十年左右才完工。
前世,她去世后便是安葬在他的陵寢中,等到他駕崩,再合葬在一起。
那些死后之事,原是她這等年紀不該想起的,可她已經死過一次,所以總能輕易地浮現在腦海中。
有些哀傷,她靠在他懷里一時沒有說話。
陸景灼的手貼在她小腹上。
孩子越來越大了,已會在里面動彈。
還有三個月便要出生,也不知是何性子。
大概是不太聽話的
昨夜他見楚音起夜了三次。
楚音忽然問他“圣上可為他取了名兒”
“沒有。”
楚音顰眉“過完年他就要出生了呢。”
“急什么那么小,喚他名兒他也聽不懂。”
楚音“”
誰料今晚上,楚音不止起夜,腿還突然抽筋了。
這下陸景灼也不好裝睡,急忙給她揉腿。
男人的眉緊緊皺著,薄唇抿成了一條線,那臉色要多難看有多難看,楚音以為吵醒他了,忙道“我不知道今兒會這樣,不然我就說要分床睡嘛。”
陸景灼的眉頭皺得更厲害了,手指一用力“你再說一遍”
她吃痛,叫了起來。
“還說嗎”
她連連搖頭。
“但,但我以后可能經常會抽筋”
他冷冷看她一眼“你就是一晚上抽十次,朕也不會跟你分床睡。”
她一個女子都能熬過來,他熬不過來
笑話
楚音“”
但多少還是有點受影響的,所以陸景灼午時會多歇息一會,確保自己下午能集中精力。
不過楚音要承受這么多,他免不得擔心,這日將劉院判召來問話。
“回圣上,娘娘的這些反應都很正常,任何有孕在身的女子都會如此。”
“后面三個月,還有別的癥狀嗎”
“會酸痛,指節痛,或是骨盆痛,還有各處的浮腫”
陸景灼聽得臉色越來越難看。
“那生產時呢”他沉聲問。
劉院判頓住了“這娘娘已經生過龍鳳胎,應當會很順利。”
“應當你也不是很確定”
劉院判的腦門開始冒汗“還得看當時的情況。”
陸景灼突然心煩意亂“下去吧。”
劉院判也不敢待著,急忙退下。
他起身踱步到窗口。
天灰蒙蒙的,鉛色的云像條巨大的被子浮在上空。
可能會下雨,或是下雪。
“去楚家說一聲,過兩日讓楚夫人跟少夫人一同入宮。”
東凌應聲。
馬上可以見到皇后,她的小姑子,竇晉芳既歡喜又緊張,向楚格打探“娘娘是什么樣的性子不知她會否喜歡我我要帶什么禮物好呢”
妻子溫婉秀麗,妹妹看一眼就會喜歡的,楚格輕聲一笑“阿音最好相處了,你別擔心,至于禮物,不如送一幅你之前畫好的春枝圖。”
竇晉芳略微放松了些“好。”
下過一場小雪,隔日便放晴了,院中金梅開了一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