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凌原本以為這夫妻倆會吵架,一直提心吊膽。
城門失火殃及池魚,二人又是帝后,他很怕一發不可收拾,幸好最后沒吵起來,他偷偷瞥了一眼在龍椅上不干正事的男人,這腿上的人幸好是皇后,換做妃嬪,妥妥就是“妖妃禍國”。
楚音當然也知不妥,所以當陸景灼的手開始不老實的時候,她及時按住了。
“我幫圣上磨墨吧”
那張唇被他親得好似沾了雨露的櫻桃,色澤艷紅,飽滿誘人。
陸景灼低下頭啄了啄“用不著你動手,就在這兒坐著。”
楚音本是想找借口下來。
男人的手剛才都快觸摸到里衣了,她真怕他肆無忌憚。
雖然她曾經做過那樣的夢
可這里是乾清宮啊,真的發生的話,她還是有點不能接受
楚音催他“我坐著可以,但你得看奏疏了。”
她板起臉,一本正經。
陸景灼哪兒不知她在想什么,無聲地笑了下,拿起適才尚未看完的奏疏。
殿內立時變得安靜下來。
楚音窩在他懷里,觀察男人辦公。
其實她很熟悉。
變成魂魄后,曾經看了好些年,也伸手碰觸過,只是每每手指都穿過去,落了個空。
現在不一樣,她跟他一塊真實的活著。
跟前世完全不一樣的活著。
她以前怎么也不會想到,有一日竟會坐他腿上看他批閱奏疏
楚音抿著唇笑。
陸景灼垂眸看她一眼,也跟著笑了笑,而后繼續保持自己嚴肅認真的模樣。
母親在津州又待了許久,江麟放心不下,讓弟弟去那邊看看,他抽不出空。
江岷今年也十五了,可以負擔些事情,次日便啟程前往津州。
寶成公主此刻正在破茅屋里看穴位圖。
從去年開始,她先是看神農本草經,又背藥性賦,黃帝內經,還去山上挖草藥,經常累得眼冒金星,中途也撂干子放棄過,但想到回京該做什么,又覺一片虛無,故而還是堅持到現在。
她取出一根銀針,左右比劃,忽然對著程彌遠的三徒弟趙九標招招手“你過來。”
那公主雖說是后來拜師的,但趙九標不敢真的把她當師妹,畢恭畢敬行一禮,又小心翼翼問“公主您有何事吩咐”這里也只有師父敢差使她。
寶成公主指指靠近手肘的某處“這里是手三里穴吧”
“是。”
“精確嗎”
“看著挺精確。”
寶成公主就要往上面扎。
趙九標急忙阻止“萬萬不可,萬萬不可。”
“不是能消腫止痛嗎,有何不可”寶成公主挑眉,“難道要我先在你身上試試”
趙九標的臉色又變了“
不是,公主,您不能亂扎,萬一扎錯地方會出血的,您這身子多嬌貴啊”
寶成公主其實也有點怕,但學針灸者哪個不是拿自己的身體來練的
她深吸口氣,又要扎。
針尖碰到皮膚時卻停住了。
她是不被父親疼愛,但身為公主,金枝玉葉,怎可能吃過這種苦頭
還是害怕啊。
寶成公主猶猶豫豫時,瞧見程彌遠走了出來。
他仍是穿著一身舊衣,臉上不太干凈,胡須亂糟糟。
趙九標急忙行禮叫師父,她不叫,懶洋洋看一眼。
她本是要給程彌遠昂貴的束脩的,他非不要,也不準她修葺這個茅屋。
捫心自問,寶成公主一點不想住在此處,可醫書她看不明白,需要隨時請教程彌遠,最后便占了東屋,在趙九標的隔壁,當然,她睡得床是新買的,被褥也是,還算過得去。
銀針閃著光,在她修長的指尖,程彌遠瞄了一眼,想到剛才聽到的話。
這公主竟然想扎她自己,真是勇氣可嘉。
不過她的毅力早就出乎他意料了。
他愿意教她,是因為同病相憐,他的家人也是在他無能為力的情況下染病而亡,所以他才立志學醫,再者,是對這位公主有些好奇,想看看她能否堅持住。
他從未見過哪位富家子弟愿意學醫的,何況是公主,當今天子的姑姑。
沒想到,她一直沒有離開。
程彌遠坐到寶成公主對面,將衣袖一挽來,扎我。”
結實的小臂,古銅色的皮膚,寶成公主盯著看了看“你認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