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忽然傳來一陣鑼鼓聲,龍舟賽要開始了。
陸景灼停止了有關朝堂政事的交談,吩咐船夫把畫舫靠過去,而后把兒子抱在懷里。
陸珝摟住父親的脖子,笑得眉眼彎彎。
透過窗子,楚音發現傅家的畫舫上儼然多了一位女子的身影,正是俞司仗。
她心里高興,微微翹起了唇,隨即便把目光投向了河面上正你追我趕的龍舟,與身邊的家人們一起為之而喝彩。
與此同時,寶成公主也在過端午節。
她出手闊綽,在鎮上最好的酒樓定了個雅間,邀請程彌遠與三位師兄跟他們母子倆一起過節。
出發前,江岷在母親住的房間看了又看,嘆口氣道“哥哥要是知道了,肯定會求您回去,這地方太委屈您了。”連公主府的茅廁都比不上。
寶成公主笑道“那你別告訴他,就說我一切安好再說,我要忍不了,還能住這誰也不能強迫我。”
那倒也是,江岷點點頭“您既然真的一心要學醫,孩兒自當支持您,但您莫要太辛苦。”
“好。”寶成公主答應。
外頭,三位師兄已經在等著,見到公主師妹出現,都圍上來行禮。
“他人呢”寶成公主沒看到程彌遠。
“不知,師父難得這么磨磨蹭蹭,”趙九標也奇怪,“我去看看”
他剛走到門口,就發現里面走出來一個人。
因為過于陌生,他驚呼道“你,你是誰”
眾人以為進賊了,都探出腦袋。
那人道“你說我是誰”
聲音跟程彌遠一般無二,可是
寶成公主盯著他光潔的下巴,盯著他簇新的湖綠色衣袍,還有頭上戴的方巾,真懷疑是見鬼了。
她知道程彌遠僅僅比自己小了兩歲,但因為一直都臟兮兮亂糟糟的,便懷疑他實則有四五十歲,結果這么打扮下,居然也是人模狗樣。
趙九標撓撓頭“師父都不像師父了,去年過節也沒見您這般”
“去年是去年,今年是今年,”程彌遠睨他一眼,“你話怎么這么多”
趙九標“”
程彌遠看向寶成公主“你也別盯著我瞧了,我明日仍會如此,你自當習慣。”
“你明日怎樣跟我有什么關系”寶成公主挑眉道,“我是疑惑你為何之前要弄得如此邋遢”明明也可以干干緊緊,整整潔潔的。
程彌遠道“因為不想收拾。”
“現在怎么想了”
他淡淡道“因為就是想了。”
“”
這解釋像沒解釋一樣,但寶成公主分明發現他那雙淺色的眸子
里仿佛藏了些什么,像春風吹過的湖面,隱隱泛著漣漪,她盯著他看了看,到底沒有再問。
端午之后,盛夏來臨了,殿內都用起了冰鑒,不過楚音仍堅持每日早上送兒子,送陸景灼出門,下午又抽空陪女兒插花,踢毽子,教小兒子走路,說話。
不知不覺便到七月。
陸景辰夫婦,陸景睿除服后,第一時間來慈寧宮向姜太后請安,姜太后留他們吃午膳,說許久沒有團聚了,吩咐陳嬤嬤去準備。
陸紹文已有兩歲多,眉眼像唐飛燕,臉跟鼻子像陸景辰,十分秀氣,嘴巴也能說,一直甜甜地叫著“皇祖母”。
姜太后打趣道“比景辰小時候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