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音盯著他微微泛紅的眼角,一時竟不知如何回應。
“這把弓很漂亮,”陸景睿垂眸盯著它,掩飾自己剛才有些激動的情緒,“大哥看著很嚴肅,可對大嫂您真是體貼入微,連弓都親自為您準備。”
“嗯,圣上是對我很好,不過他對你也不錯,昨日為何那么說,是怕我幫你做主,最后選了你不喜歡的人,并非只是怕我操心。”
陸景睿點點頭“我明白。”
不過他更明白,陸景灼的關心只是出于愧疚,他是庶子,陸景灼是嫡子,他們的身份注定了他們的關系不可能做到真正的親密無間,何況他的長兄如此理智冷情。
他更多的還是利用了嫡母的善良,長兄對他好,還有一部分是看在嫡母的面子。
只有楚音不同。
他問“大嫂真覺得我能成為名將嗎”
“當然,不過成為名將少不得要去沙場,太危險了,”楚音仍在試探,“我還是希望你安安穩穩的留在京城,邊境的問題大不了讓圣上以后再去北巡幾次。”
她說完輕輕嘆息了聲。
大哥大嫂感情融洽,大哥去北巡她肯
定擔心。
陸景睿猶豫了下道“我也可以試試學一學,不過不知大哥會不會同意。”
楚音一愣“你真愿意去駐守邊疆”
“大越與外夷已經數年沒有開戰,平時我仍想留在京城,但若真起戰事,倘若我有本事打敗外敵,自愿意前往,只是現在說這個也太早了些,名將哪里能這么容易就當的還是大嫂太高看我了。”
可他能答應已經讓人匪夷所思。
楚音心想,難道她勸他醫治舊傷竟是那么大一個人情嗎他從此就對她生出了信任
還是因為他從小沒人疼愛,很渴望別人的關懷所以將她的計策也當成了關心
“三叔”陸珝在旁邊等不得了,“你還得繼續學呢,怎么跟母后一直說話,你可不能偷懶。”
陸景睿笑了“好好好,”朝楚音道,“大嫂,珝兒老師在催促了,我先騎一步。”
“嗯,你去吧。”
陸景睿一夾馬腹,坐騎便往前慢悠悠小跑起來。
楚音看著他的背影越來越遠,好一會輕輕吐出了口氣。
或許,她不該再擔心這件事了。
倘若陸景睿真的完全聽從她,以她馬首是瞻,那將來只有可能是她控制陸景睿,而不是他來操縱自己的兒子,當然,前提是她能熬過那一劫。
不過在冬至之前還有一件大事。
渭州瘟疫。
是以楚音在七月十七日那天,將陸景灼送去乾清宮后便沒有走,一直留在那里。
她記得,瘟疫爆發后,陸景灼曾十分后悔,說當時并不知渭州流傳的病是瘟疫,那時有官員在奏疏中提起,稱渭州近日病患大增,又逢水患,請求賑災,發放糧食,她問了一句是幾時的奏疏,他記得很清楚,說是七月十七日,那次的瘟疫后來致使數萬百姓病亡。
所以她得提醒陸景灼。
妻子在他腿上一坐就是半天,陸景灼的腿都給她坐麻了,忍不住道“你今日沒有別的事情要忙”
楚音嘴巴一嘟“怎么,你又想趕我走”
仿佛他再說一句,她就要哭了。
陸景灼捏了捏眉心“當然不是,朕只是問問。”
其實楚音也不想坐這么久,可有關渭州的奏疏一直沒有出現,她不得不繼續留在乾清宮。
“妾身今兒就是很想圣上,離不得圣上。”她只能用黏人來掩飾自己的目的,反正之前哭都哭過了,他也不會逼問她,她還要什么臉面,“再說,妾身不是還能給圣上分憂,提些建議嘛。”
她一撒嬌,陸景灼更沒轍,只是他的腿實在受不住,說道“你先起來讓朕動一下。”
“為何”楚音不解。
“因為朕的腿沒知覺了。”
“”楚音震驚,她居然把他腿坐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