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瑯嚇住了,僵住身體一動不動。
很快,只有兩秒,感覺到阻力似乎消失,對面的人明顯也嚇了一跳,趁這個空隙,迅速將袋子抽出來。
“誰”
洋房里傳來一聲壓著聲音的質問,故作鎮定里明顯帶著驚慌。
水瑯心跳如擂鼓,并沒有逃跑,從腰上抽出手電筒,打開最強的光從貓洞里往里照,看到一雙黑皮鞋。
鞋子的主人明顯比剛才嚇得還要厲害,幾乎是往后跳走的,轉身逃跑。
水瑯立馬高高舉起手電筒,對面的人正是小三,跑到樓梯上,回了頭,似乎想要居高臨下看看是誰,沒想到一轉頭就對上手電筒的光束,照出來整張臉,驚得捂著臉再次逃走,一副心虛驚怕到極點的樣子,跑到一半,腳下一滑,摔了個狗吃屎,趴在樓梯上,還不忘繼續往上爬。
水瑯抱著編織袋,沒有關手電筒,一步一步往后退,退出巷子。
“不好了”
一聲驚叫,正在客廳下棋的父子三人轉頭看過去,見到申琇云的臉色,頓時嚇了一跳。
“媽,你怎么了”
“發生什么事了”
兩個孩子是疑惑,鄔善平臉上除了疑惑,還有肉眼可見的緊張,這樣的緊張,只有在十年前才經常出現,那時候留下的心理陰影,哪怕過去十年依然難以忘記,就如同被蛇咬過,看到一根稻草都要驚得魂飛魄散。
“東西沒了”申琇云瘸著腳走進來,回頭看著外面烏黑的走廊,盡頭是往下的樓梯,那里已經沒有手電筒光束了,但心臟依然“嘭嘭”跳個不停,就像是要從嘴里蹦出來似的,“東西被人發現拿走了”
“什么”鄔琳琳臉上立馬比父親多了幾百倍的緊張,“怎么會沒有了是誰是誰拿走了我們的東西”
“不知道,不知道是誰。”申琇云捂著感覺已經蹦到嗓子眼的心臟,忍著腳上的疼痛走到沙發上坐下,還沒來得及查看傷處,就被女兒一把抓住,刺耳的尖叫撲面而來。
“怎么會不知道你不是說被人發現了嗎”
“你小聲點”申琇云斥了一聲,“你想把左鄰右舍的人都吵過來嗎”
鄔琳琳壓下心頭的火氣與緊張,坐到母親身邊,“媽,你快說,究竟是怎么回事,東西要真沒了,我的工作,我的婚姻可就都沒了”
“我拿東西的時候,正好對面也有人在拿。”申琇云哪怕坐下了,一想起剛才的場景,還是心驚肉跳,“我嚇得松了手,問他是誰,誰知道他一點都不怕,反而拿手電筒照我,我就趕緊跑上樓了。”
“你松手”鄔琳琳不敢置信瞪大眼睛,“媽,你為什么要松手你怎么能松手”
申琇云一頓,抿了抿唇道“那是剛被嚇到時下意識的反應,我緊接著就質問他了。”
鄔琳琳氣到失聲,下一秒又氣得把地板跺地砰砰響,“那你為什么跑啊別人拿了我們的東西,人家都不跑,你跑什么”
“你這丫頭”
申琇云怒目瞪著女兒,氣勢很足,但心里面其實挺虛的,畢竟女兒說的確實有點道理,不過她是不可能承認的,“這又不是正規買賣,萬一對面是小紅兵,是公安,我們家還要不要活了。”
鄔琳琳氣瘋了,繞著茶幾轉圈,“就算是公安,是小紅兵,你怕什么,你不是松手了嗎你又沒拿到東西,別人拿手電筒一照你,你跑什么,你就不能繼續質問對方嗎”
“我”
申琇云被問的說不出話,臉色一板,“你這丫頭,說的倒輕巧,我都說了先是被嚇了一跳,沒反應過來,再說這樣的事,哪有你說的那么簡單,我是什么人,我可是工商所的人,要是被人看到了我和黑市的人來往,我們家怎么辦,你又怎么辦,能不能多動動腦子”
鄔琳琳急得雙手扯著頭發,將頭發揉得亂七八糟,眼里氣得都噴火了,“你是工商所的人,才更能光明正大質問對方啊媽,你是不是嚇傻了”
申琇云頓時怔住了,仔細一想,確實,哪怕剛才對面的人是公安,她也能挺起腰板,底氣十足的去質問對方。
畢竟她可是工商所的人,是最希望杜絕黑市的人,也是最應該恨破壞統購統銷不法分子的人。
但她剛才卻傻了。
到底心是虛的,這次東西又很多,也特別在乎自己的工作,對方氣勢一強,她就站不住腳了,生生被嚇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