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的反應,引起水瑯的好奇心,“這個平安里,怎么了”
“目前情況非常復雜,我也正在調查階段。”周光赫回答了她,“所里最近抓的幾個人,都是住在平安里。”
“魚龍混雜的意思”水瑯過了一耳朵,沒放在心上,“登記組都是局里的老職工參加,我是新職工,又是剛從北大荒回來,不會去讓我去的,大家放心吧。”
鄰居們聽完松了口氣,直道幸好,又不斷叮囑在場的小姑娘們,千萬不要往那邊的路段跑。
一頓炸串,讓弄堂里的人,在周家門口待到了半夜,一波又一波的人,端著飯碗趕過來。
本來連門都認不清的人,一晚上幾乎把整個梧桐里老老少少的人都認遍了。
吃完,大家并不是拍屁股就走,幫著把鍋碗瓢盆筷子桌子,全都收拾干凈,歸置到周家后廚房,連院子都給掃了拖了,才拍著被犒勞好的肚皮,高高興興回家睡覺。
衛生間的浴缸,已經被周光赫里里外外拿消毒水清洗兩遍,又用清水洗過了,再燒了兩大鋼蒸鍋子熱水倒進去,兌好涼水,溫度適中偏熱,喊來水瑯。
“泡一泡,解乏。”
看著潔白的浴缸里,飄著幾朵外面春天剛開的月季花瓣,香皂盒,洗頭膏擺在一邊,地上還擺著兩個熱水瓶,留著水涼了加熱,熱氣頓時像是熏進了心坎里,渾身暖烘烘,“謝謝。”
周光赫手指微攏,拎緊了涼水桶,“不用說這個,你先洗。”
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走廊,進入后廚房接著忙碌,水瑯抿了抿唇,進衛生間,關上門。
溫暖的熱水包裹住疲乏的身體,水瑯枕在浴缸上,微微閉著雙眼享受,精神逐漸放松。
再次睜開雙眼時,目光轉向洗臉池上的掛鉤,那里掛著一條藍白條紋毛巾,很有年代感,看上去很便宜,用的時間也很久了,藍色飽和度不再那么明艷,但白色卻很潔凈,沒有任何發灰發黃的跡象。
從毛巾能看出來主人的性格,勤儉,愛干凈。
再看毛巾下面夾子上的刮胡刀,不是商店里的新款套盒,而是理發店里,幾十年老技師才敢使用的刀,鋒利,一不小心就會劃破臉皮,沒誰敢在家里用,就他敢。
水瑯勾勾嘴角,這么多細節,一直就在眼前,現在好像才看見。
衛生間的門,關上有四十分鐘了,十分鐘前里面曾傳來水花嘩啦的聲音,不是來自于肢體輕動,是像人站起來了,走出浴缸,帶出的水花聲。
但卻不見人出來。
周光赫回想四十分鐘前,兩人站在門口的情景。
走進房間,來到衣柜前,在看到一把鎖以后,頓住,站了許久,敲響對面的門。
今晚的炸串,折騰太晚了,三個丫頭吃得肚子都快挺起來了,躺到床上呼呼大睡。
周卉聽到敲門聲,“水瑯嗎等等,我過去開門。”
周光赫聽到大姐自己要來開門,就知道丫頭們都睡著了,想到還要慢慢挪過來,“不用了,我沒什么事,你們睡吧。”
“咚咚。”
周光赫抓著白襯衫站在門口,“我拿了衣服。”
里面再次傳來水花嘩啦的聲音,門被慢慢打開,由內而外泄出一條光縫,瘦弱白皙的手腕,沾著水珠,如同三四月河塘底剛長的細藕,四處亂抓的手指,被熱水浸泡地泛著紅,活脫一朵才露尖尖角的初荷。
周光赫抬起僵硬的手臂,將白襯衫遞過去,光縫重新被黑暗吞沒。
狹窄的過道,安靜的黑暗,刺激人心底壓抑最深的惡念。
汗如雨下。
周光赫朝著后廚房快步走去,打開水龍頭,捧起水往臉上澆。
“那個。”
周光赫回頭,眼前一片霧水,白襯衫衣角堪堪遮到大腿,白皙細膩的長腿立在地上,隨著燈光搖曳。
他甩了甩頭,水珠順著下巴往下滴落到喉結,視線恢復清明的瞬間,抓著水池邊的手指,用力到骨節發白突出,剛才平息的草原,像是被潑了汽油,丟下一根點燃的火柴,野火頓時連了天。
走廊至客廳昏暗,前后門微弱的月光,灑不進來,浴室門被敞開,白熾燈穿透她的白襯衫,宛若透明,白襯衫下的玲瓏曲線,一覽無余,飽滿粉紅,盈盈一握的細腰,里面沒有任何束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