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瑯打量幾人的表情,不吱聲。
知青辦的人互相對視一眼,看到彼此眼里的欣喜,看來今天準備的沒錯,能有一個好結果。
“水瑯同志,你3月19號從黑江林穆公社私自離開,請批了十五天回城假,現如今已經四月六號,早已過了假期,卻仍然留在城里。”
領頭的干部嚴肅道“你的行為有逃跑傾向,請配合調查,否則將會把你返送回黑江,接受關禁閉的處罰。”
周光赫眉頭瞬間緊皺,轉身面朝知青辦的人,擋在水瑯前面,“她不是私自逃跑,是回城結婚,政策規定,知青與城市戶口的人結婚,可以返城,留在城里。”
水瑯還在看著他們的微表情,“我當時批的不是回城假,是婚假。”
領頭干部臉色更嚴肅了,“那就更不符合規矩了,你批婚假時所開的證明,沒有嚴格按照規定流程走,當時是否涉嫌賄賂欺騙公社干部的語言行為”
后面的干部抬起手上的文件袋,眼神盯著水瑯,很有穿透力與壓迫感,仿佛水瑯做的事,證據已經都在文件袋里了,假設她狡辯拒不承認,就是罪加一等,立馬就會把她逮上火車,返回北大荒。
對于水瑯回滬城之前的狀況,周光赫完全不了解,看著知青辦自信的氣場,想到水瑯有可能真的被遣送回下鄉地,心跳不自覺加速,手心微微出了汗,緊張回頭,對上水瑯的視線。
“沒有。”
水瑯這話回答的底氣不足,周光赫愣了愣,知青辦的工作人員,氣場更足。
領頭干部說話中氣十足“狡辯我們來此之前,已經與北大荒林穆公社雪峰村支部書記通過電話,你混淆支書,違反規定回城留城,拒不承認,罪加一等,現在不但要將你遣送回黑江,還要永久取消你的回城資格”
“你”
“怎么會這樣”
水瑯站到周光赫前面,看著知青辦的一個個工作人員,眼里出現著急,“我是合法合規找村支書開的結婚證明,村支書當時還很高興,說我都快二十五了,終于嫁出去了,歡天喜地幫我開了結婚證明,批了最多的婚假,你們電話怎么說的怎么就成了混淆,賄賂了不行,我現在就得借派出所所長的電話打給支書”
說著,水瑯就要往外走。
領頭干部嚴肅的面色稍微一變,他還沒做出反應,后面跟著的干部就上前攔住水瑯。
“怎么了”水瑯疑惑看著擋在面前的兩名干部,“你們想跟我一起去我正想講呢,你們必須得跟我一起去,我打通了,問清楚了,還得讓支書再給你們解釋清楚,我可不想被遣送回城關禁閉。”
兩名干部眼里流露出著急之色,但卻不知道說什么,下意識看向組長。
領頭干部站在原地不動,過了一分鐘左右,轉過頭來,對著水瑯一笑“水瑯同志,先不要著急,我們今天來,就是來查實情況的,先坐下。”
“我哪里坐得住”水瑯搖著頭,很著急,六神無主的樣子,“也不知道這里面出了什么差錯,明明是按照規矩開的證明,我也是按照規矩回城結婚,按照政策留的城,怎么就突然要被遣送回去了,回去還得關禁閉,還得永久被取消資格,領導,是你,你還能坐得住嗎”
眼前的小姑娘,當著面看,更顯纖弱,一點兒也沒有報紙上的平靜淡定。
早就有人猜測,報紙上的她,是復茂房管局故意樹立出來的形象,目的是把平安里的詳細情況捅出去,這樣即使平安里以后再鬧,也影響不了復茂房管局的名聲。
現在看著小姑娘眼睛紅得像是小兔子,性格像是綿羊被狼來了嚇住一樣,章強心里的警惕頓時少了不少,哪怕剛才他們這邊的故意混淆沒能嚇住對方,也不那么急了。
“你先不要急,我們今天就是來調查,你說不是,我們還會再繼續深入調查,不會冤枉了你。”
“真的嗎”水瑯眼淚掉了下來,拍著胸口,“你們剛才不是還說要把我抓回去關禁閉”
“那是我們只了解了片面情況,既然你說不是,我們不可能冤枉了你,放心。”章強看了一眼周光赫,“我們想借用你們的會議室我們有些事情,必須和水瑯同志單獨談。”
周光赫皺眉,“我和水瑯同志是夫妻,有什么事,你們和我們一起談。”
“公安同志,這不合規矩。”
“沒”
水瑯看向說話到一半的周光赫,“你把我們帶去會議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