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水瑯臉上的詫異,周卉一愣,“怎么了那邊有你認識的人我是在紅慶公社。”
“不會是紅慶公社紅河村吧”
這下輪到周卉詫異了,“你怎么知道”
水瑯“”
“水瑯父親,就是紅河村的人。”周光赫之前做筆錄的時候,就知道了,“三個丫頭的戶口,等我休息了,坐車過去辦。”
水瑯看向突然嘆氣的周卉,“大姐,我去上班之前,讓你想的事情,你考慮好了嗎”
“沒什么好考慮的,也沒什么不能跟你說的。”水瑯就是親人,周卉心里早已這么覺得了,“只是人已經死了,我就讓曾經種種隨著他消失了,不想再去恨誰。”
水瑯輕輕放下筷子,靠在椅子上,“當時,是為什么嫁給他按大丫的年齡,應該是剛下鄉不久,就結婚了”
周光赫也朝著大姐看過去,大姐下鄉后的頭幾年,他在軍校秘密學習,隔絕外界一切聯系,出來后直接奔赴北疆戰場,后來轉至團部,才有了電話,恢復通訊。
那個時候,三丫都已經出生了。
他在信中問過,大姐沒回,只說一切都好。
后來,看到大姐的樣子,再次婉轉提及,大姐不說,就沒再問過。
“下鄉不久,我帶的東西都用完了,老鄉也不管我們的飯,我跟大隊請假,到供銷社去買東西,陽南都是山,沒有自行車,只能靠步行,一來一回,天已經黑了,我在路上遇到了流氓。”周卉說起來眉頭一直緊皺著,“大丫爸是民兵隊的人,他拿著槍及時出現,我才沒有出意外。”
周光赫聽完很意外,“救命之恩”
“救命之恩”
水瑯跟著說了一句,但腔調完全不一樣,似嘲諷,似譏笑,“紅河村,救命之恩難道是他們特產不成。”
周光赫疑惑看過來。
周卉眼神驚訝看著水瑯,“你,你知道什么”
水瑯搖了搖頭,“沒事,你接著說。”
“回去以后,很多人不知道怎么都知道了這件事。”周卉低下頭,眉頭緊擰著,“總之,風言風語很多,我一開始,也確實把救命之恩放在心里,很感激他,之后就結婚了。”
水瑯沒吱聲。
周光赫也沒吱聲。
“后來,我跟大丫爸上山去拉樹,拖拉機翻了,他當場沒了命,我截斷雙腿,活了下來。”周卉眉頭擰得更緊了,“這是件壞事,但對于那時候的我來說,可能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
水瑯疑惑,“為什么”
“村里死了丈夫的人,都會被一嫁到后山的村里。”周卉表情不自在,“后山村,光棍多。”
“不會是一嫁后,兄弟共妻吧”
“兄弟父子還有兩家買一個”
水瑯“”
周光赫“”
“這些事,外人都不知道,我要不是經歷了我也不可能知道。”周卉難為情看向三個丫頭,“我失去勞動力,三個孩子年紀小,大丫爺爺奶奶,年紀也大了,掙最低工分,養不起我們,所以”
水瑯看向三個小丫頭
“接下來我不會聽到童養媳三個字吧”
周卉眼淚流了出來,“當時實在沒辦法了,我爬到隔壁公社,別人看我實在可憐,借了電話給我,我才萬不得已打給了外婆。”
水瑯腦海里浮現第一次見到大姐的樣子,“隔壁公社,多遠”
“三十里路。”
周光赫垂下頭,紅了雙眼。
水瑯長睫微顫,想眨掉霧氣,卻越眨越模糊,抹了抹眼角,捏住三丫的嬰兒肥,看著大丫一丫,“你們有一位好媽媽。”
大丫一丫早就在忍著眼淚了,聽到小舅媽這么一說,兩人一起撲過去抱住媽媽,三丫也挪了下去,抱住媽媽的手臂。
“好了,不哭。”周卉抱著三個女兒,笑著抬頭,“水瑯,上次一丫說你是救世主,一點都沒錯,要不是你,我們也不可能過上這么好的日子,你真的是我們的救星,福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