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琇云愣住了,下一秒就沖了出去,“你們干什么你們要把我女兒帶到哪里去”
“媽”
“你負責在農場打掃廁所豬圈,所有臟活都由你負責。”農場的干部指著車上的鄔琳琳道“她負責去碳窯出碳,打井,刨大冰,暫時是這些,以后有什么險活,都由她負責。”
鄔琳琳臉上頓時布滿了驚恐,“不”
“不”申琇云爬起來沖上去,卻因體力不支摔在地上,絕望大喊“不要不行”
炭窯出碳,一定是需要人鉆進去,那里面看似都是死灰了,但一旦接觸氧氣,火星子就很有可能立馬燃燒起來,將人困死燒死在土窯里
打井,要深入到三四十米的地下,那更是一個把命栓在褲腰帶上面的活,隨時都有可能崩塌,把女兒活埋在井下
“不要啊她是個小姑娘啊怎么能去干那些危險的活”
回答申琇云的只有遠去的拖拉機轟鳴聲,以及北風里隱隱約約傳來鄔琳琳崩潰絕望的哭聲。
申琇云覺得北風變成了刀,一刀一刀割著她的心臟。
前腳還在慶幸比水慕晗強,轉眼就要眼睜睜看著女兒去干最危險的活
從今天起,她每時每刻都要提心吊膽,夜夜難眠
“水瑯你個賤”
“咣當”
兩個臭烘烘,沾著屎尿的茅桶丟在申琇云面前,迎面吸了一口騷臭味,不但打斷了后面的話,還直接被熏到直翻白眼,要厥過去。
“抓緊去把茅坑里的冰刨了,把糞便舀出來,挑到生產隊地里澆了,十二點挑不完,今天就沒飯吃了”
“嘔”
申琇云終于忍不住趴在冰天雪地里嘔吐苦膽里的水,流著絕望的眼淚。
“不管怎么樣,汽車以后不能再隨便讓家里人開。”
紀檢領導在鄒家與鄒賢實談話,“除此之外,一定得約束好家中小輩,牽一發而動全身的道理,你難道不比我懂嗎”
鄒賢實連連點頭,“是,劉書記,這次是我的疏忽,平時忙于工作,對家庭關心太少,才會出現這樣的過錯,組織對我的懲罰,我一定牢記在心,立馬改正,絕不會再出現這樣的事情。”
看到鄒賢實的態度,劉書記表情舒緩了些,“這次情節非常嚴重,但你這么多年兢兢業業,為人民勤勤懇懇,組織也是看在心上,你一定要牢記這次的教訓,不要再跟任何不可以牽扯的東西,牽扯在一起,否則,下一次,我也沒法保你了。”
“不會,絕對不會”鄒賢實一臉堅定,“劉書記,我是什么樣,你最清楚了,要不是組織強硬讓我住在香樟園,我是寧可住在棚北的老窩棚里,我生活上從不鋪張浪費,哪怕是當年為人民,去和資本家打交道,也絲毫沒有沾染那些資本主義的毛病。”
劉書記看著鄒賢實穿到發白的布鞋,“就是知道你是什么人,我才特地又過來警告你一遍,你這位置,多少人盯著,我相信你”
“有人在家嗎”
門口突然傳來一道聲音,打斷劉書記的話,送貨員坐在卡車上,“一整套十八件紅木家具到了,請簽收完,我們幫你搬進去。”
卡車車斗上,紅木家具堆積如山,在太陽下閃著奢侈的光芒。
劉書記“”
“不是,不是我”鄒賢實急忙拉住劉書記,“我沒有買過這些東西,絕對沒有,你是不是送錯門了”
“香樟園五號鄒凱,是這里嗎”
鄒賢實“”
劉書記從鼻子發出一聲怒哼,一甩袖子往外走。
“劉書記”
鄒賢實追著人到花園,迎面被送貨員攔住,遞給他一張單子,“你買的紅木家具太多了,占了一卡車,裝都裝不完,還有一張紅木書桌,明天同古董瓷器一道送過來。”
鄒賢實“”
還他媽裝不完
還他媽有古董瓷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