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瑯沒說話,靜靜看著他表演。
鄒凱看到她的反應,心底松了一口氣,他的威脅還有一些用,這說明水瑯心里不是完全沒有他,語氣不自覺放軟,“瑯瑯,之前是我不對,是我沒有開竅,沒有開感情這方面的竅,我現在懂了,我會盡力對你好,我一天給你寫一封信,你看”
鄒凱剛從懷里掏出信封,周光赫就又擋在水瑯前面,“思想改造班,沒上夠”
提到這事,鄒凱手腕都開始顫抖了,臉上擠出微笑,咬牙切齒道“周隊長,我可一直記著呢。”
“我今天沒空逗你玩,但你要再這樣說下去,沒空也會擠出空來。”水瑯看著鄒凱,“你再出現在我面前,說一些沒有營養的話,你就去北大荒農場陪鄔琳琳吧。”
鄒律臉色一變,斥道“回去,老實去上班”
“大哥”鄒凱沒有想到,關鍵時刻大哥不但沒有幫他,還在情敵面前訓斥他,頓時想找回面子,“我的事我自己做主。”
鄒律看著小弟,臉色沉了下來,“你再說一遍”
鄒凱咽了咽口水,看向水瑯,又看了看大哥,不甘心走過去扶起自行車,“
“瑯瑯,我”晚上去接你下班。
后面的話卻不敢說出來。
周光赫這么一提醒,他才反應過來,不論他們倆結婚是真是假,但都是有結婚證的,水瑯急不急暫且不說,要是真把周光赫惹急了,真有可能把他送去陪鄔琳琳。
鄔琳琳現在可是在鉆窯洞,隨時都有生命危險
鄒凱沒再吱聲,給了水瑯一個“一切盡在不言中”的眼神,又橫了一眼周光赫,騎車走了。
水瑯搖頭,“你這弟弟,回來第一次見還人模人樣,怎么現在越看越不像正常人了。”
“畢竟經歷了一些打擊。”鄒律看出水瑯比較反感鄒凱,怕再聊下去引起她更深的反感,反而壞了局面,轉移話題道“要是不想讓我送,我就先過去等你們,反正也不遠。”
水瑯看了看他,沒說話。
想看看他到底要玩什么名堂。
鄒律沖著周光赫與周卉點了點頭,轉身上了汽車。
“幸好出門早,現在過去也還早得很。
”
昨晚大姐和三個丫頭全都激動得睡不著覺,周光赫一大早,天還黑著,連蒙蒙亮都沒有,就把大家叫起來了,說要提前兩個小時出門,這樣不急不趕,有足夠的時間處理一切事情。
雖然都是睜不開眼睛,大姐和三個丫頭沒什么意見,但是水瑯一肚子意見。
誰家上學提前兩個小時出門準備
結果還真的有突發狀況,被耽擱一會兒,依然能不緊不慢走過去。
“我自己來吧。”
周卉自己扶著輪椅輪子,向前推動。
周光赫沒有反對,以后這條路,大姐都得自己走。
“那個,大姐。”水瑯想了想,還是解釋一下,“他們都是沖著錢來的,才會說那些話,你們”
周卉一愣,笑了,“我們都不會多想,你的心,我們都看在眼里,你看你為我們做了多少事情,看看我們身上的衣服,我們的精神氣,真心對我們這么好,也說明了對小弟的心意。”
水瑯一怔,沒想到大姐突然說出這樣的話來,下意識往周光赫那邊瞟了一眼,正好對上他盯著自己的目光,急急忙忙又躲開視線。
“我也都看在眼里。”
周光赫突然出聲,是那個意思,好像又不是那個意思,“不用擔心。”
“我才不擔心。”
水瑯下意識推著周卉往前走,一看到大姐疑惑回頭,立馬又松了手,“對不起,我忘了,你自己來。”
耳邊響起低笑聲,把她的耳朵烘得滾燙。
滬城有好幾所大學被選為工農兵大學試點,滬旦大學是其中之一,百年名校,距離復茂路不遠,隔著兩條街,繞幾個路口就能看到大學校門。
1977年工農兵大學,是三月底開學,如今四月,不算太晚。
工農兵大學,不但不用交學雜費,吃飯也不用給錢,每個月都有額外補貼,上完學,還能有機會回去當干部,所以在這個年代,大學名額非常吃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