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落到秦斐耳朵里,他被情緒沖昏的腦子短暫地清醒了片刻。
“想要幻形精妙,就需要不停和人打交道,觀察各種各樣的人。你覺得它在你面前說這樣的垃圾話,只是純粹想要惡心你嗎”
“阿斐。”孟自秋笑了笑,“它在掌控你的情緒。人在情緒上頭的時候,就是最容易出錯的時候。”
孟自秋忽然看向大門的方向“都進來吧,正好一起聽聽。”
秦斐和路雅音回過頭去,才發現大門不知什么時候打開了一條縫,靠著門邊露出一排腦袋,最底下的是個毛茸茸的狐貍頭,上面是虞荼尷尬的臉,再上面是顧鴻影裝傻的笑,越過顧鴻影的腦袋,還能看到屬于殷莉的頭發絲。
一狐三人在門口偷偷疊貓貓。
被發現后,紅狐貍不知是被誰在背后悄悄推了一把,她骨碌骨碌滾進來,然后撞到了椅子上才停下,暈頭轉向地“嘰”
路雅音好笑地將紅狐貍拎起來抱到懷里,給她拍了拍毛毛上的灰,藺蘇蘇的兩條大尾巴蔫噠噠地垂下來,在路雅音手腕上掃啊掃。
另外三個人像被班主任揪到講閑話的小學生,低著頭列成一串挨挨蹭蹭地來到了他們身邊。
“都把頭抬起來認真看。”孟自秋沒有問他們是誰先做出這個提議的,他只是走到畫皮旁邊,無視它的滿嘴騷話,認認真真地開始了教學。
“里世界除人族以外,分為“妖精鬼怪”四大類,動物開智化形后即為妖。”他指了指藺蘇蘇。
“山川草木、古祠名勝之靈為精。”他指了指虞荼。
“開靈智的生物死后怨氣不散,為鬼。”
“非人非妖非精非鬼,是為怪。”孟自秋指了指畫皮,“比如它。”
這種濃濃的教學氛圍一下沖散了畫皮的滿嘴騷話,它翻了個白眼,陰陽怪氣道“走過來就一股子長安學府的味兒。”
孟自秋沒理它,只繼續把它當做面對一狐三人的教學工具
“畫皮是比較少見的怪異,變換外形時從頭到腳會漾起如水波一樣的紋路,可以模仿任何一個所見到的人,它本身無相無性別,雖然戰斗力不高,但很難被殺死。”
孟自秋的手虛虛地點過畫皮的心臟、脖頸與眉心“常人的致命點并不能徹底殺死它,只能將它重傷,畫皮的命門在雙眼,在它變幻外形時攻擊它的眼睛,就能做到一擊斃命。”
“拿我當教學用具就算了,還當面討論怎么殺死我”畫
皮嚷嚷,
“犯人就沒有人權了嗎”
孟自秋看了它一眼,
他的眼神很平靜,畫皮看著他眼中屬于自己的倒影,忽然就演不下去了。
“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霉,才碰上長安學府的人帶隊。”它輕嘆了一聲,身上開始漾起水波樣的紋路,紋路消失后,它又從纖細清瘦的美少年變成了容貌楚楚可人的少女,只是那少女的容貌依稀有些熟悉。
藺蘇蘇看到那張臉的時候,整只狐貍毛都炸起來了“秋初靜”
“這張臉用多了,不小心又換回來了呢。”畫皮笑瞇瞇道,“哎呀我好不容易藏了那么久。”
它的聲音也與這張漂亮的臉適配,帶著脆甜“真可惜。”
“你和慕容賦明明談得好好的,怎么忽然就掰了呢”它說,“我的下飯劇都沒了。”
藺蘇蘇的狐耳已經壓成了飛機耳,要不是路雅音把她禁錮在懷里,她現在就能沖下去和畫皮打架。
顧鴻影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恍然大悟“你就是慕容賦的心上人兼白月光”
畫皮露出一個無辜的笑“我也不想當他的白月光,是他自己死皮賴臉非得喜歡我,我有什么辦法”
它的眼里好像有盈盈的光“我怎么知道他會喜歡我喜歡到找了與這張臉容貌相似的你,讓你模仿我說話、模仿我穿衣、模仿我的習慣與性格愛好呢”
藺蘇蘇之前腦子不清醒,非要修什么忘情道,如今雖然清醒了,但想想這幾年受過的苦,就氣不打一處來。
“放我下去放我下去”藺蘇蘇嗷嗷大叫,兩條蓬松的紅尾巴甩來甩去,急得不行,“讓我撓死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