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推測得沒錯,那個孩子大概不會在任何一條甬道的節點里,而是在這個詭異祭祀陣法的陣心。
陣心是所有陣法最重要的“核”,如果幕后指使現下就在這個地下亂葬崗中,除了陣心,不作他想。
虞荼在心里默默地嘆了口氣。
麻煩了啊
也不知道九組他們給不給力,有沒有拿下陣法背后的人。
虞荼在原地站了一會兒,調轉方向改為朝北的甬道,無論是什么情況,他還是要先過去悄悄看一眼。
直接向北行不繞圈,虞荼的速度就快了許多,在往里走了兩條甬道后,他發現那些空地上被“石釘”釘住的尸體,死亡時間有了變化。
如果說最外圈的尸體大概死去了五個小時左右,那越往里走,尸體死亡的時間便越短。走到第八圈時,尸體身下流出來的鮮血竟然沒有干涸,還帶著濕潤;走到第九圈時,引血槽里的血,竟然還是溫熱的。
被“石釘”釘住的人還活著
虞荼這時候也顧不上什么被幕后之人發現的風險了,他既然要去陣心,那被發現的概率絕對百分百,他藏也藏不了多久。
這一路走來,慘烈景象一直沖擊著他的大腦,那些引血槽匯聚而成的花紋,無聲地訴說著這一片地下洞穴的罪惡。
虞荼果斷蹲下來,向這個還活著的人身體里輸送能量,但能量一輸進去,虞荼的手就僵住了能量在人體內游走一圈后,只反應回來“沒救”這一個結果。
被釘著的人五臟六腑已經干癟得不成樣子,所有的水分都被榨完,像是被嚼剩的甘蔗渣,只有外表還勉強完整。
虞荼向他輸送能量的舉動似乎喚醒了他的意識,被釘著的人顫抖著睜開眼睛,他的嘴唇微微顫動著,如同缺水的魚一樣張合,眼睛一直盯著虞荼,充滿了強烈的求生欲望,哪怕痛苦萬分,他也是想活的。
但也許是求救的舉動耗費了他最后的精氣神,也許是回光返照,他的瞳孔忽然放大他死了。
沒有遺言,沒有祈求,什么都沒來得及,僅僅只有一個對視。
生命在死亡面前,脆弱得不堪一擊。
虞荼的手還放在他的脖子上,但那微弱的跳動已經消失不見,還帶點溫熱的身體迅速變冷,“石釘”上的花紋亮了一瞬,尸體瞬間冷得像塊詭異的冰。
這是虞荼第一次面對人直接死亡的全過程。
能量還在尸體中盤旋著,一遍又一遍地反饋出“死亡”的信息。
虞荼慢慢地、慢慢地收回手。
“我沒能救下他。”他說。
蹲坐在他肩上的玄貓不太理解他為什么會因為一個陌生人的死亡而難過,已經盡力過了,人又不是他殺的,為什么還要難過
人類真的好奇怪好復雜。貓想。
它拱了拱虞荼的脖子,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音。
虞荼摸了摸它,玄貓感覺他的手很冷。
虞荼說“我有點想出爾反爾了。”
這個死去的陌生人和他并沒有關系,他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不知道他的年齡身份和成長經歷,他們之間唯一的交集,只是剛剛虞荼試圖救他,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