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伯特隔得最近,也看得最清,他頭頂的花和他本人一起失色“顧鴻影你不是人了”
一條泛著黑氣的尾巴如鞭子似的橫掃過來,將羅伯特一尾巴抽飛,在半空中變回原型,掛在了黃金夜鶯的籠架上晃晃悠悠。
“荼荼虞荼你清醒一點”長著九條泛黑氣尾巴的顧鴻影還在他手下掙扎,“這面具有古怪”
“我受夠了。”虞荼的聲音依舊很平靜,他一手控制著顧鴻影,一手死死地按著那張面具,“又是這一招。”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就像諦長卿曾經用過的魘。
面具又冷又熱的錯亂感從掌心一直傳到大腦,虞荼感覺腦袋發昏,還有些想吐,他說“戴上面具的根本就不是埃里克,而是我。”
從狐面送到萬物之音后發生的一切都是假的。
郝芝芝給埃里克塞清心的藥丸,是因為他了解郝芝芝的習慣,他覺得狐面邪門,于是三個人都被狐面控制住,他覺得謎的拍賣不會太平,所以他們被控制著懸了王燈,進入到了加場,多出來的兩盞王燈,一盞屬于保護他們的校長,另一盞屬于喜怒不定的諦長卿一切的荒誕之中都透著合理,甚至每一個人的反應都符合他的記憶。
虞荼嘆了一口氣“真是防不勝防啊”
他腦海里多出來的奇怪畫畫,那些并不屬于他的記憶里,展現的是其他人的反應在謎的拍賣場里,其他房間里的反應。
正常情況下,他根本不應該看到那些。
而真正讓他確定這一切都是假的的關鍵,是他穿過房間與房間之間的封鎖,將面具扣在“顧鴻影”臉上的時候。
顧鴻影懷疑自己的媽媽被掉了包,他近距離接觸過危險人物,虞荼怎么可能不擔心他懷疑顧鴻影身上被動了手腳,于是將面具扣在顧鴻影臉上,顧鴻影身后便出現了九尾最顯著的特征。
一切都順著他猜測的方向嚴絲合縫地發展,沒有半點紕漏這就是最大的漏洞。
虞荼輕聲說“你可能高估了我的運氣。”
九條泛著黑氣的尾巴齊齊向虞荼襲來,虞荼沒有動,九條尾巴好像穿過了一道看不見的虛影。
一切都變得寂靜黑暗,模模糊糊的對話由遠及近
“這面具怎么像是焊在荼荼臉上似的砸都砸不開”
“臉都給他揪紅了面具也下不來,怎么隨便拍個東西也這么倒霉埃里克你去工具箱里給我找把鉗子”
為什么碰到面具會覺得有種又冷又熱的錯亂感,還有頭昏腦脹現在好像破案了。
虞荼發出一聲微弱的抗議“別拔了,我醒了”
渙散的視線開始聚焦,虞荼看到兩張汗流滿面的臉,郝芝芝手里拿著一張有人腦袋大的巨型鉗子,鉗子的尖端小巧,泛著鋒利的寒光,離他的臉只有幾厘米。
虞荼默默地吞了吞口水,小心翼翼地將那把鉗子推遠了點。
“你再不醒我們只能強行將面具碎掉了。”郝芝芝吐出一口氣,接著恨鐵不成鋼道,“你從埃里克臉上扒下那張面具往自己臉上戴的動作可真順手啊不認識的東西能隨便戴嗎”
虞荼的動作過于絲滑流暢,以至于站在他旁邊的郝芝芝和埃里克還沒反應過來,面具就上了虞荼的臉,然后虞荼就兩眼一閉,直接砸在了地上。兩人的第一反應就是將這張詭異的面具從他臉上弄下來,但采取了好幾種手段都沒有效果。
郝芝芝說話的時候,虞荼好像在聽,又好像在走神。
虞荼“這件拍品成交的價格是三百六十二萬。”
虞荼失去意識的時間只有短短幾分鐘,狐面之后的下一件拍品仍在競價,還沒有決出花落誰家。
但五分鐘后,最后一輪競價結束,拍品的成交價正好是三百六十二萬。
虞荼“下一件拍品,成交的價格是兩百六十七萬。”
拍品的結果出來,一分不差。
郝芝芝倒吸一口涼氣“荼荼,你什么時候擁有預言能力了”
“不是預言。”虞荼說,“是我戴著它看見的。”
他本來以為那只是狐面為他捏造的一段虛假幻想,但清醒過來后聽到熟悉的競拍報價,卻發現和他在虛假幻想里所聽到的報價一模一樣。
虞荼揉了揉自己的額頭,他到底是仍在假象中,還是已經從假象中出來了
狐面早在他清醒的那一瞬就已被他從臉上摘下,繪有紅紋、白底斑駁的面具空洞的眼眶和他對視著,面具內眼角靠上的位置,一左一右鑲嵌著一顆暗淡的形似狐貍眼睛的寶石,現在這兩顆暗淡的寶石被充填進了些許亮色,狐貍眼睛好像活了過來,對著他眨了眨。
寶石會眨眼,他應該幻想不出來這么詭異的畫面。
虞荼先是舒了一口氣,隨后脊背發寒“埃里克,狐面是活的嗎”
“謎的拍賣里沒有活物。”
埃里克見虞荼一直盯著面具看,目光轉過去,面具上鑲嵌的寶石對他翻了個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