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雙真誠的眼睛注視著他,玉川內心像有暖流經過,沉甸甸的壓力好像被這股暖流泡開一個角,悄悄地泄露些許。
玉川內心忽然升騰起一股莫名的沖動,這股沖動促使著他問出一個奇怪的問題:
“假設天地間有一場無法避免的災難,大家都會在災難里死去,如果愿意放棄重要的東西做出妥協,就有可能活下去———你們會怎么選?”
鳳凰歪歪頭:“很重要的東西是什么呢?”
“沒辦法定義。”玉川說,“也許你放棄了這些東西后,你會變得不像你。”
“我不知道。”鳳凰誠實地說,“也許真的到了那一天,我才知道怎么做。”
“我和鳳凰的感覺差不多。”麒麟支愣起腦袋,“要有確切的東西,我才會知道我的選擇。”
“為什么一定要放棄什么?一定要去妥協?”白澤用爪子理理身上的毛,“都已經到這種地步了,為什么不找一條新的路?”
麒麟故作老成地嘆了一口氣:“要是新的路這么好找,先生干嘛還要假設‘無法避免的災難’?”
“也對。”白澤露出思索的神色,想了一會兒想不出破解的方法,它直接擺爛了,“反正我是不會就這么妥協的,不到最后一刻我才不放棄!”
二只幼崽都說了自己的想法,只有窩在心口的蒼龍還在沉默,白澤從肩膀上探下腦袋,麒麟仰起頭,鳳凰轉過身,大家都在等它的答案。
蒼龍沒有說不知道,也沒有說明確代價,更沒有選擇頭鐵,它問:“這是先生現在面臨的困境嗎?”
它敏銳得令人心驚。
玉川沉默了片刻,最終沒有隱瞞:“是。”
“如果放棄一些重要的東西做出妥協......”蒼龍慢吞吞地反問,“那我還是我嗎?”
舍棄自己最重要的東西去求一個活命的機會,即使僥幸活了下來,或許也不再是之前的自己了。
“之前罵先生的那棵棪木
,是放棄了很重要的東西才會變成那樣?”蒼龍繼續問,“那真的還是他嗎?”
得益于先生的性格,他們與很多草木以及異獸都打過交道,棪木簡直異常得突出。
“假設他全盤否定了過去的自己,那和死過一次又有什么區別?”蒼龍將腦袋抵在玉川的心口,青色眼瞳里是滿滿的不解,“以這樣的方式活下來,又有什么意義?”
“唉,就你想的最多最復雜。”麒麟拿蹄子輕輕踹踹蒼龍的尾巴,“你腦袋累不累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