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現在對秦放鶴的感官很復雜,既有伯樂遇到千里良駒的欣賞,又有長輩式的愛護,還有一點不可對外人言的對未來官場的希冀
秦放鶴應了。
報告什么的,上輩子他寫了沒有一萬也有八千,完全沒有問題。
只是自己說的那些要點,周縣令,或者說大祿朝的地方官員們真的想不到嗎
未必。
富人永遠沒辦法想象窮人的生活。或許他們早已脫離“農”這個階層,雙腳離開地面,不接地氣,自然無法從農民的角度思考問題。
又或許想到了,可覺得麻煩,懶得去做。左右全國上下也不只本官一地未有輪作,大家都不急,我急什么
因為想靠種地增產創政績,實在太難了
周期長,一切全憑天意,效果如何尚未可知,可能折騰個三四年,自己調走了又或者天公不作美,換回的收益還不如同僚多收幾家稅的
但周縣令愿意去做,肯去做,單憑這一點,秦放鶴就覺得他是個好官。
然后又聽周縣令帶著幾分笑意怪道“你這個性子啊,也該收斂收斂,不然只怕來日要吃虧。”
說得是他今天差點把郭騰說死的事。
秦放鶴自然能聽出對方并沒有真怪自己的意思,當即嘿嘿一笑,摸著鼻子,“一時沒忍住,給大人添麻煩了。”
說完,用力抿了抿嘴,好像因為回憶而生起氣來,“只他欺人太甚”又眼巴巴看向周縣令,眼中滿是渾然天成的孺慕親近,“有您為學生做主,學生就沒什么可怕的了。”
誰能拒絕一只對外張牙舞爪,對內可憐巴巴的大眼睛小狗呢
周縣令也不能。
想起這小子父母雙亡,吃百家飯穿百家衣過活,能有今日殊為不易,周縣令心中不禁更多幾分憐惜,干脆就此揭過另起話題,“如今你也是正經進學的人了,該好生拾掇拾掇,小小年紀卻穿這樣老氣橫秋的顏色。”
秦放鶴低頭看看自己的深青色老棉布長袍,小聲道“這還是學生新做的最好的一件衣裳了。”
放肆的效果很好,他決定繼續放肆。
周縣令長長地嘆
了口氣。
“鶴哥兒”
在返程必經之路等了半日的秦山覺得自己快要站著睡過去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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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一路小跑迎上去,“你咋才回來啊沒出什么事吧”
幾位眼熟的相公早就過去了,偏沒有秦放鶴,秦山都給急壞了,生怕十一弟出甚么事被扣下。
“還是一位姓徐的相公認出我來,說你得了縣太爺青眼,留下說話了,叫我不必擔心。”秦山拉著秦放鶴上看下看,確認沒有問題才放心。
姓徐的
徐興祖
秦放鶴暗道好笑,那廝消息倒是靈通,也頗圓滑,慣會見縫插針賣弄人情。
可惜啊,越是這樣刀切豆腐兩面光的,最后越容易兩頭不討好。
兩人一起往回走,秦山還在吧嗒吧嗒說個不停,“今天你走后不久,孔相公就打發桂生來傳了話,問你明日可有空沒有,若得空,去鴻云茶肆吃茶。再有齊相公也親自來了一回,見你沒回來就又走了。”
“他找我什么事”
“哦,說是想找你吃羊肉鍋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