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妃,那就是得寵的小老婆,枕頭風好使得很
多年不聽如此直白粗鄙的話,孔姿清一時說不清是想念還是怎得,無奈搖頭。
秦放鶴細細分辨孔姿清的話,“只怕另有隱情。”
快過年了,京城內必然皇親多如狗,國戚滿地走,各方紈绔、二世祖、三世祖們齊聚,少不得爭強好勝,縱然鬧出多少事來也不意外。
更何況王貴妃得寵,她弟弟當街縱馬固然不合規矩,可說小不小,說大也不算大,類似的事情別人就少了么到底未曾傷害人命,真要專門針對此事彈劾,未必能有什么結果。
汪扶風不是那等無事忙的,偏偏趕在大年下給皇帝添堵,必有緣故。
孔姿清看了他一眼,點頭,“只怕與幾年前的江南鹽案有關。”
秦放鶴和齊振業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臉上的震驚。
鹽案
那王貴妃或是她家人的手伸得可夠長的
齊振業努力跟上節奏,適當插嘴,“不過這個事,還得看當家的怎么判吧。”
皇帝就好比那一家之主,就跟他們做買賣似的,知道下頭的人肯定手腳不干凈,但到底要不要處置,處置到甚么地步,還得看得用得寵到甚么地步。
此言一出,就見秦放鶴和孔姿清齊齊扭頭望過來,臉上都流露出一種自家孩子長腦子了的欣慰。
齊振業“”
喂,什么意思啊
搞得餓以前很差勁一樣
秦放鶴和孔姿清都很不地道地笑了一場,“陛下如何反應”
“王貴妃禁足,其弟褫奪爵位,命其在家思過,無詔不得外出。”孔姿清緩緩道。
此懲處不可謂不嚴,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背后有事兒。
王貴妃膝下有一子,尚有東山再起的機會,但其弟就等于變相軟禁了。
若皇帝這輩子都想不起擬詔,或揣著明白裝糊涂,那他余生就只能窩在那里等死。
而王貴妃剛被禁足,沒機會也不敢輕易為弟
弟求情。她娘家人又不爭氣,若想保全,唯一的轉機就在那位皇子身上。
只是天家無父子,連父子都沒得談了,這么一個不爭氣的舅舅,皇子會樂意搭救么
說不定還要感謝皇帝替自己割掉累贅
秦放鶴先松了口氣。
很好,看來師父早有準備。
畢竟時下多有外賓使者,家丑不可外揚,哪怕內部鬧翻天,朝臣們的第一反應也該是要先好好把這個年過了。
可汪扶風偏逆風而上,趕在年前公然彈劾,必然提前得了皇帝的默許。爆出來之后,皇帝也借機大發雷霆,少不得說些“外人面前,爾等不思為朕做臉,反倒屢屢犯錯,朕一再容忍,然此事傷及國體,非同小可,不嚴懲不足以平憤”的話,借機殺雞儆猴。
都看看,朕連最寵愛的貴妃的臉面都不顧了,你們自己掂量掂量,族中可有受寵的貴妃、健康的皇子,經得起天子一怒
繼而秦放鶴又有些快意。
鹽案非同小可,早查早爆雷,不然年復一年持續發酵,還不知要牽扯進去多少人。
這么一來,只怕有份參與的官員這個年都沒心思過了。
又說了一會兒,阿財就帶著訂好的席面來了,三人移地入席,邊吃邊聊。
秦放鶴說起來之前見過的孔老爺子,“老爺子氣色極好,中氣也足,身子骨硬朗得很。”
三年未歸,孔姿清也是思念,又恐老人家報喜不報憂,聽了這話,很是寬慰。
齊振業笑道“只怕來日你們都在京城住下了,不得空時時回家,不過這也不難,餓左右還要回去的,隔三岔五代你們去瞧瞧就是了。”
鄉試需得回籍貫所在省府應考,他雖長進了,卻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得中。
這倒是個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