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兩人才應,尾聲已然出了院子,顯然十二分的迫不及待。
且不說秦放鶴如何自己安置不提,那頭二人的家人卻是翹首以盼。
秀蘭嬸子一早做好了次子愛吃的飯菜,巴巴兒抓著門框等著,口中喃喃道“咋還不回”
她男人便道“別看了,今兒才到,忙亂得很,保不齊回不來。”
一旁的兒媳婦牽著孩子,聽了這話就有些失落。
小孩兒才三歲,統共也沒見過幾回親爹,對他而言,這個詞的吸引力并不比桌上油汪汪的肥雞大。
他含著手指,晃晃母親的手,奶聲奶氣問道“娘,等誰啊”
這不都齊了么
他娘摸摸他的腦袋,也像婆婆那樣跟著往外看,“等你爹,再等等
小孩兒懵懂。
爹
爹是啥
誰是爹
“十一郎可不是那樣的人。”秀蘭嬸子斬釘截鐵道,看向兒媳婦和孫子時,語氣便迅速柔和起來,“小孩兒家家的不耐餓,你先帶孩子吃了。”
媳婦便笑道“娘,我沒事,才剛給小寶塞了點墊肚子,他就是饞了。”
秀蘭嬸子滿面慈愛得摸摸孫子的肉臉,“饞了好,饞了好啊”
能吃是福
托十一郎的福,如今白云村上下都不必納稅,光這一塊,每年就多收三成糧食,也都能吃飽飯了。
那邊她男人卻被這稱呼唬了一跳,“可不敢這么喊,以后該叫老爺了。”
頓了頓,又以一種敬畏中充斥著艷羨的語
氣回味道“嘖嘖,你沒瞧見那會兒的陣仗當真天神一般,莫不真是文曲下凡吧況且如今他是官兒了,比縣太爺還大許多哩,說不得日日都能見著皇上,你我雖是長輩,可能長得過天去說不得要放尊重些。”
秀蘭嬸子一聽,不知怎得,竟渾身發毛起來。
她搓著胳膊上的雞皮疙瘩走回來,“你快別說了,怪怕人的。”
話雖如此,她也有些緊張。
是啊,如今十一郎是官兒了,可不敢跟以前似的胡亂招呼。
便是他自己不在意,外人瞧見了,也不成個體統,傳出去,只當他們白云村沒有上下尊卑,不把朝廷放在眼里。
見她聽進去,她男人又瞅瞅桌上飯菜,狠命吞了口唾沫,“依我說,大山都是去過京城的人了,什么世面沒見過偏你弄這些,他未必瞧得上”
話音未落,卻聽外頭有人拍門,“爹,娘,我回來了,開門吶”
夫妻二人對視一眼,“大山”
剛才還說不能回來的當爹的跑得最快,嗖一下跳起來沖過去開門,秀蘭嬸子過去時,就見幾年未見的二兒子正嘿嘿發笑,兩只手里提滿了包裹。
見面前,秀蘭嬸子有滿肚子的話想說,想問問他胖了瘦了,天冷可記得添衣
可如今見了,知道他健健康康的,能笑得出來,便都不用問了。
秀蘭嬸子狠命往他身上捶了兩把,扭頭抹淚,趕緊拉著進去了。
一番熱鬧自不必說,次日一早,秦山便麻溜兒洗漱了,告別父母妻兒,仍去秦放鶴那邊當差。
村民們不敢貿然叨擾秦放鶴,得知秦山和秦猛家來,便都兵分兩路,各自來串門子,又追著問些長短。
“哎呀秀蘭嬸子,如今大山也出息,日后你們只管享福吧”
“哎呦瞧瞧這衣裳,這樣細軟光溜,這就是緞子吧也是大山帶回來的”
秀蘭兩口子樂得合不攏嘴,又將昨夜秦山帶回來的糕點果品散與眾人,各樣謙虛一回,臉上仍是抑制不住的喜色,“大山這回回來啊,本是要接了我們去京城養老,可我跟他爹說了,你大哥還在呢,沒得放著長子不要,去跟小兒子過活的,叫人知道了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