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有孕之后,趙夫人也時常進城來。她是有經驗的,說尋常婦人大多在四月左右就能感覺到胎動,但也不乏晚些的,只要大夫時常把脈,沒有異常即可,縱然一時感覺不到,也不必驚慌。
秦放鶴努力一番,果然什么都沒聽到,也不失望,只問阿芙有沒有什么想吃的。
如今夫妻兩個孩子都有了,彼此間的客套和生疏也都消散殆盡,相處更隨意了。
阿芙想了下,還真點了一樣,“旁的倒也罷了,就是上個月你腌的什么辣白菜,又酸又辣,很有些滋味,這會兒倒有點想了。”
之前秦放鶴不怎么忙的時候,隔三差五就愛自己擺弄點小菜,只是這一二月間腳不沾地,倒很少碰了。
秦放鶴笑道“你倒是好打發,那白菜才幾個錢一斤不值什么。我這就去給你腌一大缸來,你不知道,吃法且多著呢,回頭我一一做了來你嘗。”
說完,還真就立刻換了衣裳,招呼人去外頭買一車新鮮水靈的大白菜來,又親自洗了手,去掉壞葉子,挨個翻曬了。
簡單脫水之后,一半做成辣白菜泡菜,當天就能吃。另一半都漬了酸菜,回頭或是酸菜豬肉燉粉條,或是包酸菜餃子,都很開胃,正適合解年下的膩。
另有不錯的蘿卜,也買了一車,一半切成條曬,回頭做成艮啾啾的。
另一半直接洗凈了切塊,做成現成的脆爽口酸辣蘿卜條。
他忙活的時候,阿芙就在旁邊看著,后邊幾個丫頭也忍不住笑著議論,“瞧老爺忙活的這樣,倒真像是民間過年的日子了。”
“可不是,早年我還在家的時候,我爹娘快過年時也是這么忙活的”
就她們家這位老爺,哪怕不當官,持家過日子也是一把好手。
辣白菜做好的當天晚上,阿芙就胃口大開,一個人吃了將近半棵,十分滿足。
兩個人湊在一處用飯就是香,連秦放鶴也多吃了大半個餑餑。
“年底下有牛肉賣,改日我買些牛肉和牛雜來,給你做個辣白菜嫩豆腐牛肉湯,最是開胃。”秦放鶴摸著肚皮,意猶未盡道。
高麗使團一來,后世一些朝鮮族的菜式就自動在腦子里冒了泡。
朝廷重視耕牛,輕易不得隨意亂殺,但是愛吃牛肉的人不在少數,所以每到年節,市面上也能見到一些。
除了貴,沒別的毛病。
阿芙聽了,也是歡喜,“那我便等著嘗你的手藝。”
怕積食,飯后兩人也不窩著,干脆將做好的辣白菜都用干凈食盒裝了,相熟的人家挨著送過去。
自家做的沒有防腐劑,過不幾天就會迅速變酸,不送人哪里吃得完隨吃隨做罷了。
眾人大多不缺銀子,反倒喜歡這些可口小菜。
孔姿清的妻子吳夫人還特意謝過,又請他們去里間吃茶,“這幾日他也著實上火了,嘴里起了幾個泡,晚上也睡不安穩,正想著點可口小菜吃呢,難為你想著。”
前陣子翰林院忙得底兒朝天,大家都堅持著倒還沒什么,如今驟然放松,那股疲憊就反上來,好些人陸續病倒了。
別說孔姿清一直養尊處優這么些年,就連秦放鶴最近也是口舌生瘡,難熬得很。
秦放鶴笑道“自家人說什么謝不謝的,嫂子若喜歡,回頭我仔細寫了方子,著人送來也就是了。”
孔姿清在旁邊聽了,也不推辭,“倒不好白占你便宜,我家里也有兩個小醬菜,等會兒你也把方子帶回去。”
他們這樣的人家,難道還指望著賣醬菜過活不成相互交流一番,都飽了口福,何樂而不為
秦放鶴應了。
其實最近最忙的倒不是他們翰林院,而是禮部和鴻臚寺那些官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