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頭冷汗的程璧牙關緊咬,咯咯作響說不出話來,他一屁股坐回椅子上憋了半日,只丟出一句,“有人要害我”
甚至他隱約猜到是誰在害自己,但是不敢說,因為金汝為未必猜不到。
“害你,他怎么不去害別人”不說,金汝為也照罵不誤,“當初是有人拿刀架在你脖子上逼你去招妓嗎”
為何美人計始終位居二十六計之一,且屢試不爽,又為何又說色字頭上一把刀,皆因大部分男人確實管不住下半身。
這一招兒,它就是這么靈
作為男人,作為當權者,其實金汝為乃至天元帝本身都覺得下面的官員玩女人不算什么大問題。
只要好好辦差就行。
前提是,這個小毛病需要在可控范圍之內。
但現在,很明顯失控了。
剛過完端午的京城百姓們急需新的刺激,這樁桃色新聞儼然已經成了新一輪茶余飯后的話題,所有人都津津有味,等著看熱鬧。
而程璧,就是那倒霉催的熱鬧。
如果他們不盡快想出可靠的對策,那么哪怕為了平息民憤,天元帝也不得不命朝廷作出相應的處罰。
從那個叫如玉的女人一出現,他們就完全陷入被動,為今之計,只有由程璧親自出面,說動那個女人自己改口。
“你先不要急于自證。”金汝為道。
在世人眼中,現在不管程璧說什么都是狡辯。
“可她現在關在刑部大牢”事關自己的前程,程璧比誰都迫切。
這種涉及朝廷命官聲譽的大案,一項是由刑部直接接手的,因為地方衙門根本不愿意碰這樣的爛攤子。
金汝為想了下,“你先不要隨便動作,這幾日就告假在家罷,待我派人去探探口風。”
雖說不敢動人,但是讓看守松松口,兩人見一面還是沒問題的。
不用他說,出了這樣的事,程璧也無顏面對滿朝文武看熱鬧的眼神,當即應下
。
其實同僚們如何看他,他不大在意,最要緊的,還是天元帝的態度。
但偏偏天元帝的態度又取決于民意。
而要扭轉民意,除非如玉改口
死結。
“不管她求什么,你都先應下來,哄得她心軟,待風頭一過,再行料理不遲。”
在金汝為看來,女人嘛,一生所求也不過那么幾樣,寵愛、子嗣、錢財地位,這些都好說。
程璧別無選擇。
至少以他個人之力,別無選擇。
就算現在如玉讓自己為她贖身,他也認了。
雖說這么做必然會讓陛下不喜,可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只要官身猶在,還怕來日不能重現榮光嗎
程璧一走,金汝為就對著他的背影用力嘆了聲,心情復雜。
怕只怕事情沒有想的那么簡單。
“看看找的都是什么貨色”下一刻,盧實從屏風后面轉出來,語氣十分不滿。
他竟全程都在。
此事若處理不好,金家那兩個外甥只怕也要被余波掃到,金汝為也正在氣頭上呢,語氣不似平時恭敬,自顧自起身打開冰鑒,從滾滾涼氣內端出一盤切好的西瓜來吃,“哪兒那么多稱心如意的,將就著使吧”
西瓜是今日凌晨剛從地里摘回來的,星夜兼程運回城中,藤蔓都水靈著,咔嚓一口下去,沁涼甘甜的漿液便溢了滿口,仿佛連火氣都被澆熄了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