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欽差到了”曹萍三步并兩步沖進來。
“哦”苗瑞一聽,立刻撂下筆往外走,“去看看,你見過了”
才八月二十七,夠快的。
“還不曾”
說話間兩人已經穿堂過洞,很快來到外面,早有人等在那里了。
對方才要見禮,苗瑞便一抬手,“不必多禮,欽差何在現在如何”
如此快速的長途跋涉,都快趕上急行軍了,想必人好不到哪里去。
“欽差大人同兩位護送的公差都在里面,已經請了大夫來問診,”那人臉上神情十分復雜,抬手比了個大拇指,“是條漢子”
苗瑞一聽,跟身后的曹萍對視一眼,都來了興致。
文官,尤其是沒出過京城的文官,向來被人外敬內貶,這位大人能得一句夸,必有過人之處。
剛進去就聞到淡淡的血腥氣,大夫正在一旁洗手,銅盆里的水都有些紅了。
“大腿里子都磨爛了,有些化膿,小人才剛清理了腐肉,用藥包扎了。麻沸散的效力未過,眼下睡著了需得好生保養,近半個月內不得輕易挪動,不然怕是要落下病根。”
聽說未醒,苗瑞便沒有貿然進去打擾,只叫人準備飯菜,隨時預備著,又轉頭去問那兩個隨行侍衛的話。
隋青竹太累了,一覺就睡了七、八個時辰,次日醒來,便有管伙食的人跑來向苗瑞傳話。
“欽差大人說了,尋常飯菜即可,多了也不要。”
苗瑞頭也不抬,“熱一熱,再送。”
但凡朝中來人,接待都有規格,這是固定的,省下那點錢他也不稀罕。
“大人,那他若還說不要呢”下頭的人為難道。
兩頭他都惹不起呀
苗瑞一抬眼,冷冷道“你就告訴他,若想死在此地,不過折子里多添一筆罷了,請便。他若喜歡,本官現在就可以寫。”
什么狗毛病。
奔波一月,身體虧空嚴重,若不及時進補,人根本撐不住。
他佩服有骨氣的人不假,可不喜歡自以為是的犟種。
稍后那小廝果然回來說吃干凈了,苗瑞就對曹萍說“此人的人緣一定非常不好。”
“哦,大人何出此言”曹萍笑道。
他能看出來自家大人對這位欽差還是很欣賞的,只是對方性格太倔太偏執,只怕來日不好相處。
“哪怕他什么都不說,什么都不做,但只要同朝共事,大家就會非常不自在,因為在他面前,任何人都會顯得自私齷齪”
如果一個人太清正太高尚,必然不合群。
苗瑞已經完全明白天元帝派此人過來的用意了。
就是要偏執,就是要不合群,就是要無人能管束,在這一畝三分地上攪風攪雨。
可是陛下呀,苗瑞在心中一聲長嘆,過剛則易折,您這一步棋,又何嘗不是將
我二人架在火上烤
過了約莫兩刻鐘,有人來遞話,說隋青竹想見見苗瑞。
苗瑞起身,看了曹萍一眼,稍帶戲謔道“走吧,正經會一會這位好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