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了罷了,這小子是個知好歹的,幫他擦屁股什么的,也算值了。
“你這樣通透,很好。”董春難得當面夸了句,順勢點撥幾句,“凡事皆是福禍相依,下頭的人也不是全然不懂事,你今日讓步,來日他們自有回饋”
年輕人氣盛,又好出風頭,總想著一飛沖天、一鳴驚人,一般很難放棄觸手可及的功勞,董春之所以對秦放鶴一再縱容,未嘗不是他知進退、懂利弊之故。
盧黨搖搖欲墜之際,董門卻先后提出這么多關系國本的大事,哪怕為了制衡,天元帝也不可能全都同意,反倒誤事。
但散出去,人多無罪,牽連各方,也就不顯山露水了。
有董春的默許,事情進展就順利多了,他老人家甚至還不知從哪兒弄來經驗豐富的老鐵匠,私下甘愿擔著天大干系,幫高程弄了個新的蒸汽燃缸,實現了初步質變。
如此這般折騰告一段落,已是五月底。
天氣炎熱,阿芙母女也不愛出去逛,就在家里給小姑娘做了愛吃的菜,過了三歲生日。
秦放鶴問女兒想要什么禮物,阿嫖摟著他的脖子哼哼,“爹爹最近都不陪我玩了”
前兒娘親還帶我騎馬來著,爹爹都沒看到,哼
軟乎乎的聲音直將秦放鶴的心都化成一汪水,“是爹爹的不是,爹爹最近太忙了,別怪爹爹好不好,嗯”
阿嫖乖乖點頭,小心地用手指比出一點空隙,“那,那爹爹以后多陪我一點點,這么一點點好不好”
秦放鶴自然應下,愧疚得不得了。
阿芙平時最疼愛女兒,可見他這樣,卻又忍不住勸道“你未免也忒縱著她。”
別家男人莫說整日陪孩子玩了,十天半月不見一回也是有的。
秦放鶴笑道“她還小呢,況且又不是那等無理取鬧的,縱著些也無妨。”
阿芙無奈搖頭,伸手拿了蜜瓜來吃。
阿嫖心滿意足,又問“那趙伯伯為什么不來了”
她還記得那個送她木刀的伯伯哩
秦放鶴笑容不變,揉揉閨女的小肉臉兒,“趙伯伯也很忙,大人嘛,總有這樣那樣的事”
他和趙沛政見分歧,難免影響到私人交情,雖不至于鬧翻,兩家女眷私下也還往來,但二人卻很難恢復到曾經那般肆意飲酒談笑,親密無間的狀態。
阿嫖聽了,似懂非懂,“做大人好難啊”
三歲的孩子,已經懂得聯想了。
秦放鶴和阿芙聽了,俱都大笑起來。
晚間歇息,阿芙就說“瞧你最近都瘦了,朝廷事多,哪里是忙得完的身子是自己的,也別太累了。”
秦放鶴低頭親親她的額頭,“我明白你的意思,會小心的。”
頓了頓又說“外頭雖亂,倒也不至于亂到咱們頭上,你們不用整日在家里悶著,多無趣。”
阿芙笑著躲,“怪熱的。”
鬧完了又說“不過你說的也是,小孩子總是愛玩的,前兒董夫人還約我出去賞荷花呢,既如此,那就帶著她去吧”
說到荷花,秦放鶴不免想起當初兩人相親的事,又吭哧吭哧帶著阿芙笑了許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