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而許多男人明面上不方便說,不方便做的,都由命婦們完成夫人們私下聚會,偶然遇上了還有錯不成
不消片刻,董蕓和阿芙便不動聲色表達了意思,讓諸位夫人們的男人們在彈劾盧芳枝父子一事上,稍稍收斂些。
董門的計劃要想順利推行,說不得還要盧氏父子在前頭頂一陣,若這會兒就把人弄死了,還怎么處
幾位夫人聽了,紛紛心領神會,還有的當場表達了自家男丁們的想法,又進一步詢問方向等。
阿芙便淺笑道“同在朝為官,難免有個起起落落,大家都是一樣的人,何必趕盡殺絕”
必要時,非但不可趕盡殺絕,反而還要拉一把。
對方聽了,眼光閃動,已然領會。
唯獨那位新晉的工部員外郎夫人,也不知到底聽進去沒有,兀自忿忿道“身居高位卻如此膽大妄為,真是辜負了陛下的信任”
話音未落,周圍便迅速安靜下來。
劉夫人的女兒也覺察出不對勁,小臉兒微紅,從旁邊輕輕扯了扯母親的衣袖,示意她不要再說了。
董蕓和阿芙對視一眼,都有些無奈和好笑。
怪不得四十多歲才爬到員外郎的位子,感情夫妻兩個都不是什么聰明人。
若在事發之初,跟著譴責也就罷了,可如今她們分明剛說了要徐徐圖之,這會兒卻弄的什么義憤填膺
怎么著,回去之后還想讓那位工部員外郎繼續彈劾么
今日帶劉夫人來的那位夫人,也跟著面上無光,一言不發朝著董蕓和阿芙行了一禮。
二人微微頷首,意思是接收到她的歉意了,并未遷怒。
如果沒有意外,這位劉夫人日后將不會再出現在類似的私人聚會中,而她的丈夫,那位新任工部員外郎,仕途也就到頭了。
除了命婦,在場諸位也是母親,而替自家子女尋覓門當戶對的伴侶、培養下一代,也是她們的責任,故而今日來的也多有自家未成年兒女。
眼見著話題漸漸向相親靠攏,董娘不耐煩聽,借口賞花,意欲帶阿嫖離去。
好女不愁嫁,她的外祖父是董春,家里人的意思是起碼要留到十八歲之后再訂親,自然不急。
董蕓應了,特意點了好幾個穩重的婆子、大丫頭和護衛跟著,“好生照看兩位姑娘,別離水太近了。”
董娘和阿嫖應了,離開時,還拉上了那位劉夫人的女兒。
爹娘不中用,瞧著女兒倒還有些眼色見識。
那姑娘便十分感激,忙不迭走了。
路上論了齒序,這位孟姑娘比董娘還大一歲,只是瞧著怯怯的,不大舒展。
大人們在臨水涼亭里玩,孩子們便找了一處空地,做些投壺、錘丸、吟詩作畫之類的游戲。
若累了煩了,還可去后面花廳內更衣、小憩。
董娘雖同阿嫖要好,到底年紀差了十歲,后頭漸漸有些玩不到一起去。
阿嫖也不膩著,便同場中另外幾個五七歲的孩童玩耍。
她年幼早慧,旁人也因董春和秦放鶴之威刻意照顧著,倒也和順。
董娘頻頻往這邊看顧,眼見小孩子們得了趣,這才放下心來,轉身與小姐妹們投壺做耍。
孟姑娘雖家世不顯,人也過分小心,卻頗有眼色,眾人見是董娘帶來的,倒也樂得同她說兩句。
玩笑一陣,眾人稍歇,吃些新鮮瓜果并奶漿果子露等物。
外頭碧波蕩漾,放眼望去皆是荷塘,暖融融的空氣中浮動著馨香,竟有十二分動人景致,有人就提議要聯句、作畫。
董娘正吩咐人準備宣紙羊毫,預備作畫,忽聽外頭一陣爭吵,緊接著阿嫖熟悉的聲音響起,“我爹娘才不會就算有了弟弟,他們也最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