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這么個城鎮也挺好的。
要是再大些就好了,要是再多些,我們不用千里迢迢跑過來,就好了。
似乎所有人都忘了,那本來就是高麗領土,別國武裝長期駐扎、生活,本就不正常
今年九月,大祿使團回來了一批,預備年后再送另一批人去輪換,順帶進一步增廣貿易。
而隨行的人之中,也有若干高麗官方代表,其中就有王煥的娘家表弟。
他來找到王煥,張口就吐出一個壞消息
高麗亂了。
現任高麗王年紀本就不小了,如今又喜好美色,還學著漢人煉丹,身子越發衰敗。
“王知道您頗得大祿國皇帝陛下看重,原本也有些忌憚,可去歲輔政王王芝大人慫恿陛下立了太子眼下,已有些亂了。”
由不得王煥不急。
離家幾年,太子都立了,若他再不趕緊回去,難不成還留待日后向別的兄弟俯首稱臣么
于是十月開始,王煥就遞交了請求歸國的折子,奈何一直沒有回應。
“我先后遞交了三次,至今未有消息,”酒上來了,王煥親自燙了,起身為秦放鶴斟酒,又小心窺探他的臉色反應,“秦侍讀乃天子近臣,深受大祿國皇帝陛下寵愛,想煩請您幫忙,幫忙催一催,或是問一問,看是否是我哪里做得不好,惹了陛下不快。”
王煥的折子,他確實見過,天元帝也看了。
但當時是怎樣情形來著
哦,是了,大家不過哄然一笑,然后就沒有然后了。
“殿下多慮了,”秦放鶴吃了口酒,笑道,“您乃自由身,也非大祿朝臣,遞交折子是您有心,交了就完了。”
意思就是,走唄沒人攔著。
王煥就有些尷尬,干笑幾聲,“這,總歸受了這些年照顧,若能親往陛下跟前辭行”
“殿下,”秦放鶴忽然跟著笑起來,笑得很好看,鋪天蓋地的雪片趁著,恍若畫中人,“恕我直言,您不是在等面圣辭行的機會,而是在等一張做大旗的虎皮吧”
高麗國內的事,早有歸來的使團成員跟天元帝陳述了,而作為天子近臣,秦放鶴是第一批知道的。
王煥早不回國,晚不回國,偏偏挑這個時候走,圖什么為什么
自然是為了回去爭權。
可他不過一個光頭王子,空有一次出使大祿朝的資歷,也不過名望而已。最要緊的智囊團、軍事權力,那是屁都沒有。
且又因當初在宮宴上殺了輔政王王芝一個措手不及,主動留下為質,雖然免了當時的殺身之禍,卻也徹底將王芝得罪慘了,也錯過了唯一能夠爭權奪利的最佳機會。
現在王煥回去,若就這么空著手回去,就是個死。
所以他上折子,幾次三番上折子,不是因為他對天元帝本人,對大祿朝有多么深厚的感情,而是希望得到一點足以影響高麗王,影響高麗朝臣們的一點法寶。
而這個法寶,就是天元帝的態度,大祿朝的態度。
甚至都不用大祿朝派兵過去,只要一道旨意,就那么薄薄的一卷圣旨,就足以改變整個高麗國的局勢。
但憑什么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