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深夜,她大哥從外面背回來一個渾身濕漉漉、看起來仿佛已經沒了聲息的男人,她驚慌不已,質問大哥這人是誰,大哥卻不肯說,她要報警送醫院,大哥也攔著。
她也沒辦法,看大哥一個人辛苦,只好悶悶不樂地幫著一起照顧這個人,這個人受了很重的傷,幾次夜里都發了高燒,還好他命大扛了過來,只是醒來后他沒了所有的記憶。
之后,大哥才松了口告訴她,原來這個男人是他之前在外地認識的一個兄弟,這次也是無妄之災。
沒過多久,大哥又一次要出遠門,出門前再三地叮囑她,要悉心照顧他,同時不要跟任何人提起他的背景。
許舒寧面色復雜地走過去,“怎么跑到這里來了”
他好像沒有聽到她說話一樣,仍然抬頭看著天上的飛機。
“我還從來沒坐過飛機呢。”許舒寧走過去,在他旁邊坐下,“我們老板說今年要給我漲工資,以后可以多存一點錢了,”她笑著許諾,“這樣吧,等我哥回來了,知道你家在哪了,帶你回去的時候我們就坐飛機好不好”
他收回視線,淡淡地掃了她一眼,問“你哥什么時候回來”
許舒寧也有些為難。
她也不知道大哥在外面做什么,有時候一年回來好幾次,有時候兩三年才回一次,而且總是頻繁地更換手機號碼。
這次也是,她已經很久沒聯系上大哥了。
“我也不知道。”她嘆氣。
“我等不了那么久。”他說。
之前或許還能耐著性子,反正什么都不記得,日子也舒心,也可以得過且過。
現在腦子里有了模糊的記憶,即便只是一串數字,可他到現在都忘不了聽到那邊的人說話時心臟為之戰栗的感覺。
那個人他一定認識。他甚至迫不及待地想找回跟這個人的記憶。
許舒寧垂著頭思索了一會兒,再抬眼看他時,已經做了決定,“要不這樣,離清明節也就兩個月不到了,如果那時候我哥還沒回也沒聯系上他,我就跟公司請年假去找他,你在家里等我的消息。”
“好,舒寧,謝謝你。”他盯著她,平和地道謝。
許舒寧莞爾,其實有最為簡單的方式,但她不想他冒哪怕一點點的風險。她并沒有那樣在乎他從前是怎樣的人,她更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他是一個好人。
“你說,這架飛機的目的地是哪里呢飛機上的人看得到我們嗎”
“女士們、先生們,我們的飛機即將抵達京市首都國際機場”
池霜下飛機伸了個懶腰,今天京市天氣還不錯,為她的心情也增添了一抹亮色。
還沒走得太近,已經隔著一段距離看到了人群中的孟懷謙。
他大約也是從一場公事中趕來機場,穿著挺括的正裝,手臂上挽著一件黑色大衣,身姿挺拔,如松如柏。
對上她的眼睛,原本平淡疏離的眉眼也柔和了許多。
池霜放慢了步子,她不是一個會克制情緒的人,此刻也絲毫沒吝嗇,明亮的雙眸里已經有了笑意,果然是神算子。
她停下,從大衣口袋里攥了根話梅棒棒糖。
在他還沒走上前來時,她朝他所在方向一拋,他來不及錯愕,身體比意識更快,已經接住。
“我老家特產。只給你一個人帶了”
“不必磕頭跪謝,眼淚留著自個兒晚上躲被子里流吧。”